就是你瞎指挥！

一个带着点慵懒笑意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压抑的寂静：“啧，小谭同学，刚才那波指挥让你往前探视野，是不是委屈你了？”祝睿贺转过身，椅轮在地板上滑出轻微的声响。他脸上挂着那种谭振衍十分熟悉的、带着点玩味和逗弄意味的笑容，身体微微前倾，手肘随意地撑在膝盖上，目光精准地锁定了脸色发白的谭振衍，“看你那一脸悲愤，好像队长我虐待童工似的。”

那笑容像根细针，精准地扎破了谭振衍紧绷到极限的神经。先前被强行压下、在胸腔里翻涌冲撞的憋屈、愤怒，混杂着对指挥错误的强烈直觉没有被及时执行的巨大委屈，轰然炸开！

“就是你瞎指挥！”

清澈的少年音骤然拔高，在骤然安静的房间里显得异常响亮，甚至带上了点破音的尖利。

谭振衍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椅子腿和地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刮擦声。他胸膛剧烈起伏着，白净的脸颊因为激动瞬间涨得通红，一直蔓延到耳根和脖颈。那双平时显得圆润无害的大眼睛此刻瞪得溜圆，眼尾微微上挑，里面燃烧着两簇明亮又愤怒的小火苗，死死地瞪着祝睿贺。

“就怪你！我明明看到了！看到了对面打野在河道草里露头！他根本就没往下路走！你还非要我们压线！压什么压？！送双杀很爽吗？！你……”他一口气吼出来，语速快得几乎让人听不清，白皙的手指用力地指向屏幕，指尖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

训练室里彻底安静了。

紧接着——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逸第一个没绷住，直接笑喷了，整个人在椅子上前仰后合，差点乐得滑到地上去。他一边狂笑一边用力拍着自己大腿，“救命啊谭谭！你这凶起来是要吓死谁啊？零个人！零个人！哈哈哈可爱死了！”

“咳……”连一向冷面如霜的周颜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爆发惊得呛了一下，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弯起，镜片后的冷冽目光瞬间融化，流露出清晰的笑意。他握拳掩在唇边，肩膀可疑地耸动了两下。

坐在谭振衍旁边的舒暮更是笑得不行，直接放下了鼠标键盘，身体靠过来，伸出温暖宽厚的手掌，毫不客气地在谭振衍那头柔软的栗色短发上一通胡乱揉搓，把他本就有些翘的头发揉得更乱了，像个炸开的毛栗子。

“哎哟喂我的小祖宗，”舒暮的声音里充满了宠溺的笑意，带着成年男性特有的低沉磁性，“你这气势汹汹的样子，怎么跟幼儿园里抢不到糖的小朋友似的？嗯？凶一个给暮哥看看？再凶点？”

谭振衍被舒暮揉得东倒西歪，耳朵脖子红得快要滴血，那点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凶悍”气势瞬间被揉得七零八落。他狼狈地甩着脑袋想躲开魔爪，眼睛里那点火苗被气急败坏的羞窘取代，湿漉漉的，配上那张红透了的脸，杀伤力不仅没减弱，反而更显得可怜兮兮。

“舒暮！你……你放开！不许揉我头！”他气急败坏地抗议，声音都带上了点委屈的鼻音，毫无威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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