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梦境 (4-2)

温妈：去歇着，油腻腻的别弄脏衣服

可温视我偏不依，硬是抢过洗碗布，溅起的水花沾湿了她的袖口

氤氲的水汽里，妈妈倚着橱柜看她笨手笨脚地洗碗，忽然哼起了儿时的童谣，那调子断断续续，夹杂着锅铲碰撞的叮当声，像时光深处飘来的回响

温妈：记得你三岁那年非要帮我洗碗，结果打碎了三个青花碗，蹲在地上哭得稀里哗啦

她扭头冲她做鬼脸，水珠顺着发梢滴在脖颈，记忆突然鲜活起来

温视我：那天我确实哭得很惨，可最后是妈妈你搂着我，用创可贴贴满我不存在的伤口，说碎碎平安

此刻她眼角的笑纹里，还藏着当年的温柔

洗完碗，我拉着妈妈在沙发坐下，翻出手机里的老照片，泛黄的相册里，年轻的妈妈扎着乌黑的马尾，怀里抱着肉乎乎的我

可每一张妈妈的脸都像是被打上了马赛克一样

她从来都没有和妈妈拍过一张照片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云层洒进来，妈妈靠在我肩头，絮絮说着以后的打算

爸爸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时而插话一下

温妈：等天气好了，带你去外婆家的老院子，枇杷该熟了......

温视我应着声，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忽然觉得，这样的夜晚，能永远延续下去该多好

不知不觉她睡了过去，寒意穿透她的身体，她被惊醒

睁眼时，正对上妈妈半透明的身影，她赤脚悬在离地三寸的位置

温视我：你怎么……

话未说完，她僵在原地，妈妈的指尖正在消散，化作点点幽蓝的光粒，而她身后，青面獠牙的黑影正张牙舞爪地逼近，记忆突然如潮水般涌来

因为她贪玩儿，不小心碰倒了那尊蒙灰的青铜香炉

温妈：快走！

温视我：妈妈

妈妈猛地扑过来，冰凉的手臂穿过我的身体，黑影发出刺耳的尖啸，利爪穿透她的胸口，我想要伸手，却只抓到一团虚无

温视我：怎么会这样

妈妈的面容开始变得模糊，声音却依旧温柔

温妈：记得小时候吗？你被狗追，也是妈妈把你护在身后......

黑影的嘶吼震得耳膜生疼，妈妈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她抬手想抚摸她的脸，却只能穿透她的皮肤

温妈：别怕

她的声音带着哽咽

温妈：妈妈永远都在

温视我：你说谎，你一次都不来我的梦里

温妈：我的小无长大了，可以独挡一面了

温妈颤颤巍巍的拿出一个手串递给温视我

她亲手戴在了她的身上

温妈：我知道那串手串碎了

温妈：这是妈妈送给你的第一份礼物，也是最后一份

温视我：什么意思，妈妈！你知道我现在经历的一切

温视我：告诉我，这么多年你都去哪儿了

温妈：小无，有些事说不得

温妈：不要难过

温妈：生死离别都是常态，我违背了这么久的规则，一切也都该到结束的时候了

温视我：你又要抛弃我了吗

温妈：别哭，小无

温视我：我们……是不是没有可能再见了……

温妈：对不起，妈妈尽力了

温视我：没关系，妈妈，如果你累了，你好好休息，剩下的路，小无可以自己走

温视我：我曾经以为我终其一生都不能再见你一面

温视我：现在这样，已经是最大的恩赐，我不再奢求什么

温视我：是梦境还是现实，我都足够知足

温妈：小无……

温妈：这一生我和你父亲都亏欠你太多……

温妈：原……原谅我们……

温视我：妈妈

温视我伸手触摸，却透过母亲的身影触到一片虚空

待到她面前什么都没有

温视我：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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