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将 (3-2)

权琰温热的指腹抚过他紧绷的下颌，仝睿柃忽然听见胸腔里传来细微的碎裂声。伪装的坚冰在权琰掌心融化，滚烫的泪水砸在对方手背，混合着伤口的血珠晕开暗红的花。

他死死咬住下唇，尝到铁锈味的苦涩，却止不住颤抖的呜咽。原来在至暗时刻，光是被人捧在掌心问一句疼不疼，就足以让溃堤的委屈淹没所有倔强。

“不疼”。仝睿柃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嘴角却扬着一个微笑，泛红的眼眶里映着权琰眉间深锁的褶皱。话音未落，权琰的拇指已经轻轻按在他颧骨的擦伤处，带着责备的力道让他疼得瑟缩。

"还说不疼，又骗我。"权琰的声音沉得像浸了冰，指尖却在触到他颤抖的下颌时骤然放轻。他拽着人就往公安局外走。

权琰将外套甩过去，羊绒布料带着体温裹住颤抖的肩膀。权琰的指尖擦过仝睿柃后颈的划痕，喉结滚动着。

"还笑。"他的声音冷冷的，却在触及对方泛红的眼尾时泄露暖意 "今天要不是警察来得及时，你就死了知道吗？"

仝睿柃仰头望向权琰，泪水在眼眶打转。

"我还真希望......"仝睿柃的喉间溢出笑，"死的是我，而不是他"指尖划过权琰的军装上徽章。

"他那么年轻，有大把时间，有更好的未来，是我害了他，他明明都快回家了"。

"放心吧，"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生锈的琴弦，指尖无意识地抚过仝睿柃眼下的泪痣 "那群人，明天就会执行死刑。"

仝睿柃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血沫溅在权琰的翡翠袖扣上。他的眼神在血色中变得狠厉。

"还不够，还不够......我要他们所有人，生不如死。"

权琰看着他这副模样，为他擦去血渍，明明心疼的要死，表情还要一副别人欠他800万的样子。

仝睿柃衬衫下摆还沾着干涸的泥渍，锁骨处渗血的擦伤在路灯下泛着诡异的青白。权琰道"走，跟我去医院”。

仝睿柃垂眸轻笑，额前碎发扫过泛红的眼角。沾着血渍的指尖抵住权琰胸口作势推开，却在触及温热体温时顿住："权总，我这皮外伤抹点碘伏就..."话音被剧烈咳嗽截断，他捂住肋骨处闷哼一声，冷汗顺着下颌线滑进衣领。

"还说没事？"权琰的眉峰拧成死结。掌心贴着对方冰凉的后背，能清晰感受到隔着衬衫传来的震颤，像是风雪中摇摇欲坠的枯叶。

"所以老板，能批两周假吗？"仝睿柃仰起头，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淤青的嘴角扬起倔强的弧度，"毕竟要等伤口——"

"可以，批2个月，带薪休假。"权琰扣住他后颈的手微微收紧，将人往怀里带了带。呼吸扫过对方发顶，"但现在，你必须去拍X光。"他望着远处救护车红蓝交错的顶灯，喉间溢出的叹息裹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别让我说第三遍。"

仝睿柃盯着他泛白的指节，终于泄了气似的往他身上靠了靠。夜风卷着血腥味掠过两人交叠的影子，他低低笑出声："知道了，唠叨的老板，还有，我不需要带薪休假，我不想是例外，就比如......别人给的幸福，那别人也可以拿回去，只有靠自己双手挣的，才是持久的"。

权琰凑近紧盯着他，啧啧了两声道“没想到一个把钱看得这么重的人，也这么正直，我还是小巧你了”。

仝睿柃推开他的脸疑惑道："不过你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成了上将？你不是集团总裁吗？”

权琰整了整笔挺的军装，镀金袖扣撞出清响："小瞧人。"喉结随着话语滚动，藏不住眼底的得意，"退伍创业、平步青云，有本事的人——"他故意拖长尾音，军靴踏在地上的声响骤然逼近，"就是能把商界风云和沙场硝烟都踩在脚下。"

仝睿柃翻了个足以掀飞天灵盖的白眼，转身时牵动肋下伤口，闷哼着加快跛行的步伐。温热的呼吸擦过耳畔："走那么快？被我的英姿震撼到不敢直视了？"那人的手指虚虚搭在他未受伤的肩头"承认吧，你心里早给我竖起大拇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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