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壤老街
军用卡车碾过弹坑时剧烈颠簸,洪晚心攥着车厢栏杆的指节发白。硝烟裹着焦土味渗进鼻腔,她低头检查急救箱里的磺胺药片,金属扣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当心!"
呼喊声未落,一个身影撞上车厢。洪晚心踉跄后退,急救箱险些脱手。定睛看去,穿志愿军灰布军装的战士怀里抱着成捆绷带,胸前挎包鼓鼓囊囊,正低头往口袋里塞什么。
"同志,走路不长眼睛?"她扶住摇晃的车身,刚要开口,却见对方腰杆挺得笔直,年轻的脸上还带着稚气未脱的红晕。再往下,那战士背着光,左腿似乎在微微打颤。
洪晚心突然按住胃部,冷汗顺着鬓角滑落:"同志...帮我拿下水壶..."话音未落,人已顺着车厢滑坐下去。
年轻战士果然上当,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洪晚心眼疾手快,猛地拽住他怀里的绷带,刚要质问,却瞥见他左脚布鞋露出半截惨白的纱布——原来那不是打颤,是伤还没好利索。
"你!"洪晚心的指责卡在喉咙里。战士反应极快,夺回大半物资转身就跑,跛着腿在瓦砾堆里左躲右闪。她攥着剩下的绷带追出去,晚风卷着未说完的质问扑在脸上。
转过三条巷子,洪晚心看见月光下的景象骤然凝固。断壁残垣间,七八个朝鲜孩子挤在防空洞入口,最大的女孩不过十来岁,怀里抱着襁褓。战士正蹲在地上,从挎包里掏出饼干和药瓶,布满冻疮的手轻轻擦去孩子脸上的煤灰。
"阿尼哈赛哟!"洪晚心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孩子们齐刷刷转头,月光照亮他们清澈的眼睛。战士也回过头,脸颊还沾着奔跑时蹭到的墙灰,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卫生员同志,这些娃娃三天没吃饭了..."
洪晚心把绷带轻轻放在防空洞门口,夜风送来孩子们用不标准的中文道的"谢谢"。远处传来零星的炮响,她忽然想起出发前指导员的话:"在朝鲜,我们的战场不只是阵地。"
月光爬上断墙,在废墟上投下长长的影子。洪晚心和战士并肩站着,看着孩子们分食饼干的身影,突然觉得平壤的夜不再那么冷了。
平壤老街
军用卡车碾过弹坑时剧烈颠簸,洪晚心攥着车厢栏杆的指节发白。硝烟裹着焦土味渗进鼻腔,她低头检查急救箱里的磺胺药片,金属扣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当心!"
呼喊声未落,高国宝抱着成捆绷带撞上车厢。洪晚心踉跄后退,急救箱险些脱手。这个总被战友戏称"搞活宝"的朝鲜族战士,此刻正手忙脚乱往挎包里塞东西,胸前口袋还别着朵干枯的金达莱花。
"同志,走路不长眼睛?"她刚要发作,却见对方左腿微微打颤,灰布鞋下渗出暗红血迹。洪晚心突然按住胃部,冷汗顺着鬓角滑落:"帮我拿下水壶..."话音未落,人已顺着车厢滑坐下去。
高国宝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带着咸腥汗味的风裹着几句南朝鲜语。洪晚心眼疾手快拽住绷带,却在接触到他掌心厚厚的茧子时愣住——那上面还沾着给孩子们分饼干时留下的糖渣。
"你这是给伤员的物资?"洪晚心举着绷带质问。高国宝突然夺回大半物资,跛着腿在瓦砾堆里飞奔,边跑边喊:"这些娃娃比伤员更等不得!"他转身时露出后颈的疤痕,像条蜿蜒的银色溪流。
月光下的防空洞,高国宝正用南朝鲜语哼唱童谣。七八个孩子挤在他身边,最大的女孩用生涩的中文说:"志愿军欧巴,撒浪嘿哟。"洪晚心默默放下绷带,看见高国宝从怀里掏出最后半块压缩饼干,掰碎时金达莱花瓣轻轻飘落。
此后的日子里,野战医院总能听见奇怪的对答。"高国宝,换药!""来啦来啦,洪医生的药比我的南朝鲜语还厉害!"高国宝瘸着腿冲进帐篷,怀里永远揣着给孩子们攒的糖果。洪晚心低头包扎伤口,指尖触到他发烫的皮肤,心跳总比听诊器里的脉搏快半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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