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延情(续)
密道尽头的海风带着咸腥扑在脸上时,夏无惜才发现袖口的血已经凝成暗紫色。洪然踹开最后一块朽木,夕阳正把海面染成熔金,远处渔村的炊烟在礁石间蜿蜒成线,像极了义刀门旗幡上褪色的穗子。
“奶奶的,可算喘口气了。”洪然把鬼头刀插在沙滩上,刀背的玉珏纹路在余晖里泛着微光。竹延蹲下身拨开丛生的海草,指尖停在一块刻着鱼纹的残碑上:“这里是老龙头礁,传说东海沉船就沉在这附近的海沟里。”
夏无惜按住肩上的伤口,断潮剑突然在行囊里轻颤——不远处的滩涂上,有个老渔翁正背着鱼篓往回走,篓里的鲅鱼银鳞闪闪,鱼尾还在甩动。他腰间系着条褪色的蓝布腰带,打节的方式竟和义刀门弟子束腰的手法一模一样。
“老丈,借问这附近可有歇脚的地方?”竹延迎上去时,老渔翁正好转身,露出张刻满海风的脸,左眼下方有道形似鱼叉的疤痕。他打量着三人腰间的兵器,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指向不远处的茅草屋:“屋里有热水,不嫌弃就来喝碗鱼汤。”
茅草屋的木门推开时,蒸腾的鱼香扑面而来。灶台上的黑陶锅里,鲅鱼豆腐汤正咕嘟作响,旁边蹲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手里拿着根削尖的木棍,正对着墙壁上的剑痕比划。夏无惜注意到那些剑痕深浅不一,竟暗含着义刀门“浪里行舟”的剑招。
“爷爷,来客人啦!”小姑娘蹦起来时,头上的贝壳发饰叮当作响。她跑到夏无惜面前,仰着晒得通红的小脸:“姐姐你佩剑呀!跟我娘画的剑谱上的一模一样!”
里屋走出个素衣妇人,手里端着三只粗瓷碗,看见夏无惜腰间的断潮剑时,碗沿的姜汤晃出几滴:“这位姑娘的剑……”老渔翁摆摆手,往汤里撒了把海盐:“先喝汤,赶了远路,身子骨要紧。”
夏无惜接过汤碗时,指尖触到碗底刻着的小鱼——和老渔翁腰带上的鱼纹如出一辙。小姑娘拽着她的袖子跑到墙角,掀开块破席子,露出半卷发黄的剑谱,第一页画着的正是断潮剑的龙纹:“我娘说这是东海龙女的佩剑,能劈开滔天巨浪!”
素衣妇人的脸突然泛起红晕,低头绞着围裙:“小孩子家瞎讲,这是早年捡到的旧册子。”竹延却盯着剑谱上的批注,笔迹与云深谷失传的《沧海剑经》如出一辙。老渔翁突然咳嗽起来,从怀里摸出个油布包,里面竟是半片磨损的船桨,桨叶上刻着模糊的“义”字。
“老丈可是义刀门的人?”夏无惜的声音发颤。老渔翁把船桨靠在墙角,疤痕在烛火下忽明忽暗:“二十年前跟着老门主去过东海,沉船那天,我抱着这块桨板漂了三天三夜。”他的手指划过桨叶上的刻痕,“断潮剑鞘里的玉珏,可是合二为一了?”
洪然“嚯”地站起来,刀背上的玉珏碰到桌角,发出清越的鸣响。小姑娘突然从发间取下枚贝壳坠子,坠子背面竟刻着半枚玉珏的纹路:“爷爷说这是龙女的信物,要交给拿断潮剑的人!”
夏无惜把怀里的玉珏取出,刚与贝壳坠子并置,断潮剑突然出鞘,剑身直指屋外的海面。刹那间,远处的潮水竟隐隐发出龙吟,老渔翁的鱼篓里,几条鲅鱼猛地跳起,鱼尾拍在竹延脚边,溅起的水珠在月光下凝成银线。
“不好!”竹延的箫管抵住窗棂,“滚龙枪他们追到村口了!”话音未落,屋外传来铜环撞击的声响,混铁牌的铁牌砸在木门上,震得茅草簌簌落下。老渔翁突然将船桨插入地缝,露出个暗格,里面整齐码放着十二枚鱼叉状的暗器:“丫头,带囡囡从密道走,我和云深谷的小友断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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