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28.留心舌头

此时新月如线，隐遁入了黑云之中，苍穹黑沉沉的压在头顶，欲摧之势不可抵挡。

忽的尖锐的破空声从前方传来，殷姝瞬间意识到这是冲她来的，但那箭矢用了射箭者十成的力道，如同闪电般迅速逼近，几乎在一瞬间便到了她的身前。

仓促之间躲闪不急，殷姝不敢托大，果断抽出腰间长刀抵挡箭势，箭矢如同疾风骤雨般撞击在刀面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刮擦声，殷姝却面色不变，不为所动，她抬起头，目光锐利地扫向前方。

正前方，人高马大的张之易手握长弓对准了殷姝，眼中恨意翻涌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

殷姝不动声色的甩了甩手，方才那箭势凶猛，抵挡之间她的整条手臂被震得发麻。

在对视的刹那间殷姝就明白了，他在报仇。

报那日一箭之仇。

殷姝倏地笑了起来，她不闪不避，眼神是那样的挑衅，明晃晃的是那样告诉张之易的。

来啊，来杀了我啊，叛主忘恩的垃圾。

张之易眼神狠戾，他懒得和殷姝多废话，他们之间隔着累累白骨血海深仇，无话可讲“杀了殷姝！”

众人动了，长刀齐刷刷出鞘，刀光横扫，破开一圈皮肉，狭窄的楼梯口脑袋乱滚。

远近都是厮杀，血肉喷涌哀嚎惨叫声更是清晰入耳，殷姝和张之易脚踩粘稠血液，之间隔着无数尸体对峙，疾风劲袭，吹得城楼火烛扑朔。

周身杀声盈沸，张之易今夜就要殷姝死，眼看着殷姝立于城沿，于是抄起腰间长刀呼风而至，想要把殷姝逼落高台。

殷姝凭栏不动，稳稳地踏着围栏，背后大风吹得她衣袍翻飞，双手依旧发麻使不上力，双手不动，已然落了下风。

“殷姝，你自视清高没想过今日会中了我的圈套吧！”张之易在挥刀下压之时恶狠狠道。

“殷姝！你该死，竟敢算计我杀我女儿！茯苓那个贱人也该死，一个奴颜婢膝的侍女她算什么东西！”

殷姝横刀格挡，光拼力气她绝对打不过张之易，于是用了巧劲卸力抵过刀势，还不忘抽空嘲讽，“她能破你的计只能说明你做的太垃圾了。”

“还有张之易，连这个都要我提醒你吗？”

“当日，到底是谁杀了你的女儿呢？”

张之易呼吸一滞，像是被戳中痛处的恶狗，双眸通红一身蛮劲冲向殷姝，“今日之后我必将你扒皮抽筋挫骨扬灰给囡囡报仇！还要让让茯苓这个贱人沦为千人骑万人踏的婊子！”张之易气极上头，恶毒的想撕下殷姝清高孤傲的面具，让她露出不堪的神色。

这样想着说话愈发恶心，忽的颈侧骤然一重，这一下击的他差点咬掉了舌头，于是后退些许和殷姝拉开距离，在高台飞檐之处稳住身形，几片瓦片被他踩落，落到地上发出碎裂的清脆。

张之易偏头啐掉了被殷姝打出来的血，抬眼警惕的盯视她。

殷姝左手提势，那一下右手握刀被张之易卡住，她顺手一击本就是冲着要他咬舌自尽去的。

一下未成已然有些怒气，殷姝眼中生寒，冷月的光撒在她的脸上，本就生白的面色更显苍白，没有半分血色，她语速缓慢。

“留心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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