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30.你为什么要怕我死

夕阳横斜，血红色的芒映在她脚底下。

眼前弥漫着血肉焦糊的臭味，早死的姜皇后出现在殷姝眼前。

她惨叫着，用血肉模糊的双手扒上殷姝的战袍，眼中却是藏不住的怨毒与悲痛。

“姝儿！母亲惨死这般，你竟然还帮着你的杀母仇人！”

“纣王妲己将本宫挖眼，又施炮烙之刑，生生的将母亲烫死了！”

“姝儿，别再管成汤了，就让它这般灭亡吧，这烂透了的王朝早该覆灭！！！”

周围出现了和声，只要殷姝此时抬眼，就能看见无数战死的将士和骨瘦如柴的百姓，他们无一不声嘶力竭的喊着，祈祷着，“灭商灭商灭商！”

殷姝纯黑的衣摆被染上暗红的血迹，上面还挂着碎肉。

周围的血肉臭更加浓郁了。

她就这般看着，冷漠又无情，让姜皇后独自一人唱着独角戏，她无视四周的血流，无视马蹄踏过人体的哀嚎，无视人们自相残杀血液喷溅。

殷姝无动于衷，冷眼看着这场闹剧，这样的梦她早做过几百回了，她甚至怨毒的想着，让血肉厮杀的再快些，全都死了才好，都别活着了。

反正这命已经烂透了。

“你就是个怪物！”张之易脑浆迸裂的尸体嘴唇动了动，浑黄的眼珠转动，锁定了遗世孤立的殷姝。

他的声音与姜皇后尖利的怒骂重合，无数认识或不认识的人朝她逼近，嘴里都重复着同一句话：“怪物！怪物！怪物！”

“怪——物——！！！”

殷姝从梦中惊醒了，她猛然睁开眼看见的是黑暗的岩石。

双鬓被冷汗濡湿，浸透了汗水的衣服冰凉的吸取走所有热意。

冰凉失温的指尖动了动，撑着有些发软的身子坐了起来，脑袋依旧昏昏沉沉的，看起来是又病了。她得出这样的结论来。

“醒了？”是熟悉的声音，“把药喝了。”

哪吒从不远处站起身来，板着个脸把一碗汤药端到殷姝唇边。

殷姝垂眸看了看黑褐色的汤药，伸手接过，没点犹豫一口气闷头喝光了。

嘴里苦到发麻，殷姝却面无表情，她仰头靠在石岩上，抬眼观察着送完药就自己跑到不远处的哪吒。

回想起昨天晕过去前发生的事，才发觉哪吒的出现居然不是临死前的幻想。

只不过———这人现在好像在生气？

他生什么气？殷姝是这样想的，也是这么问的。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生气了？”哪吒冷声。

哦，你说没生气就没生气呗。殷姝不想说话，用意念在脑子里回他，无所谓的垂了眸，看着空空的碗不知道在想什么。

没听到殷姝的话哪吒的脸色更臭了，看上去像是立马能提枪出去杀个七进七出。

“为什么最后要跨出去。”哪吒没忍住，三两步跨过去站在殷姝面前冷着脸像是质问她。

殷姝觉得稀奇，还说自己没生气？这人看上去是气炸了啊。

“残檐将断，我无路可退。”殷姝没站起来，坐在这石床床沿边和立在她身前的哪吒对视。她觉得离谱了，自己干嘛要和他讲这个？

“那又为什么不顾性命要上飞檐！”

“杀张之易。”

“你知不知道这样的高度掉下去你会死的！”

“知道。”殷姝打断了哪吒的话，病气带的她面色苍白阴郁。

“哪吒，你在生什么气。”她语气平静，一双黑眸紧紧盯着哪吒，像是什么都知道，又像是真的在疑惑。

“你为什么要生气？”她又问了一遍。

“我怕你死。”哪吒哑声开口。

“为什么要怕我死。”殷姝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继续追问，“要是我死了，西岐不日便能取代成汤。”

“你为什么要怕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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