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61.斩马

“东南三里外有行军的痕迹！”派去先行的斥候带了消息回来。

“距离这么近？”茯苓皱眉觉得不妙，他们居然前些天都没有发现来人。

斥候下了马，扶正刀：“距离太近，粗略数了土灶数估计先行军一万人，大军缀在很后边怕是有上九万。先前无法探查估计是那四面八方挂的幡在作怪，看不懂上面的字是什么估计是个法器。”

“大概是来隐蔽行踪的，现下撤掉大抵是要打进来没必要装了。”茯苓皱眉有些两难。

眼下是撤是留她还还不能取舍。

若是离开虽千人先锋完整，也能完成任务，但衡州这点守备军还不够西岐塞牙缝的，他们断断撑不过一夜，怕是天亮就会被轻而易举的攻破。

可西南三州是横在西岐和朝歌之间的最后屏障，若是衡州就这样破了，那后边的石州和兖州呢？也如此放弃吗？

任凭他们马踏三州，那么不日就能直入朝歌。

但是——若是不能将消息传回朝歌，殿下就无法做出判断。

她到底该不该回去？

可眼下情形却不等人，火把被寒风吹灭几根冒出缕缕白烟，天地两色隐约的黑白交错间，茯苓就已经在风中听到了敌军奔跑的脚步声。

“现在就撤，”光听声音茯苓就知道硬抗不起，“撤！”

于是士兵拖着刀跟在茯苓后边，卯足劲地跑，一路丢兵弃甲，显得格外狼狈。

茯苓有马，所以她更不能够抛下这一千人自己跑回朝歌。仗还没打，人心就散了，这像什么样，此事又怎么对得起殿下？

所以万不可发生。

正思索间，还没跑出几里远，就在夜里听见了前方好大的包围声。茯苓在这衡州城外安营扎寨好几天都没查出点什么，西岐却怕是把他们挖了个底朝天，早就摸清了路，把营地前后都围死了，准备在今夜一网打尽。

茯苓进退维谷，他们暴露在这荒野中，没有任何遮蔽物。手上的千人兵或许敌得过小波突袭，但此等数量不用想，压都能把他们这千人压死。

西岐军队聚了上来，领队的似乎是叛将黄飞虎，随着圈子的缩小，他们逐渐涌近。

茯苓已经下马，她和先行军挨在一起，四面八方都是成倍的敌军，早已成包围之势。

此等情形下唯独破釜沉舟才能有一线生机。

在喘息中茯苓仅仅犹豫了刹那，紧接着一刀砍死了自己的马，热血溅了她满脸，可那双眼睛却在黑夜之中格外璀璨，她举刀大喊：“我与诸位皆是笼中困兽，今夜若不能死战突围，便只能葬身在此！”

原先士兵们陷入包围原本就心生惶恐，再看茯苓骑在马上，怕她会弃兵而逃，于是更加无心应战。

但此刻茯苓一刀砍死了自己的马，表其共同进退的决心，顿时士气大振。茯苓随着殷姝熟读兵书，深谙身先士卒的作用，讲话间她已经疾步冲上，迎面割下敌军的脑袋，带着人朝东南拼死突围。

“今夜就算血尽人亡，也必要送一人突围回朝！”茯苓声嘶力竭的大喊，她不能走，就算今夜葬身在此她也不能离开，回朝递消息的绝不会是她，也不能是她。

她是先行军的主心骨，是将这千人凝在一起的精神气。

今夜，她必同诸位——共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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