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2-1)

“我不知道。”贺峻霖说完，便陷入沉默。

夜棚里只有无声灯光在跳动，仿佛也在等待。

“你不知道……”严浩翔的喉结动了动，像是咽下了什么，“那天你走的时候，连句话都没留下。”

贺峻霖没有应声，只是盯着地上的一截光影出神。

“我站在训练室门口，看着你把最后一只箱子搬上车。”他语气极缓，“我明明可以追出去的。”

“你为什么没追？”

“我以为你会回头。”严浩翔笑了一下，苦涩又轻微，“你一直很骄傲，但那天，你头也没回。”

贺峻霖的指尖收紧。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回头吗？”他终于转过脸看向严浩翔，眼神凌厉却泛着湿意，“我怕我一回头，就又会不争气地留下。”

“我拼尽全力才走出来的。”他说，“我不想，再一次低头。”

严浩翔怔住。

“你一直觉得我决绝，觉得我放下得干净。”贺峻霖喉咙哽着，声音有点哑，“可你不知道，我用了多大力气才跟你划清界限。”

他手背轻轻抵在唇边，像在强忍。

“你走之后，我换了宿舍，把所有我们合照都删了。我连我们共同录的demo都不敢听，手机一播到那个音轨就直接关掉。”

“我不是不想你。”他说，“是太想了，才不敢。”

话说完，夜棚沉默得像无人星球。

严浩翔呼吸急促了一下，终于开口：

“我也没听过那首歌，直到前天。”

贺峻霖抬头，怔怔看着他。

“你离开的第二天，我在楼梯间听见你那段清唱，后来我每次回去都坐在同一个位置，等你。”他说，“我一直以为你会回来录完它。”

“但你没回来。我也没再听。”

他低下头，掌心里似乎还攥着什么情绪未发，“我后来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我在等你。”

“你从来没说。”贺峻霖咬牙，“你一次都没有说。”

“你也没问。”严浩翔抬起眼，回看他。

两人视线交缠在一起，一瞬间仿佛闪过曾经那年夏天的光影——那时候，他们还并肩练习，在旧琴房唱到深夜，交换着不敢许诺的未来。

“你知道这首歌叫什么吗？”严浩翔声音低得像是喃喃，“《下一个夏天》。”

贺峻霖眼眶轻颤。

“我们写了第一段，却从没来得及写副歌。”严浩翔苦笑了一声，“那年你走了，夏天也就没了。”

“严浩翔——”贺峻霖终于开口，却只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便再说不出话来。

倒计时还剩最后三十秒。

“你……还想补完那首歌吗？”严浩翔问，语气小心，像是伸出的手随时会被打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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