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苹果糖与秘密 (2-1)

秦南枝把那颗苹果味的糖在口袋里揣了两天，总没找到合适的机会递出去。不是云舟被老师叫去答疑，就是她自己被特殊行动组的教官抓去加训，两人碰面的时间像被刻意切割成了碎片。

周五下午的古文字选修课，是这周唯一能确定和云舟同堂的课。秦南枝特意提前十分钟到教室，选了个靠窗的位置，把苹果糖放在课本上，等着云舟出现。

糖纸是透明的，能看见里面琥珀色的糖块，裹着细密的糖霜，像块被阳光晒透的水晶。秦南枝戳了戳糖纸，想起小时候外婆总说：“苹果糖最养人，吃了心里甜。”

脚步声从门口传来，秦南枝抬头，正好对上云舟的目光。他今天穿了件浅灰色的毛衣，外面套着军校制服，背着半旧的帆布包，看起来比平时柔和了些。

看到秦南枝桌上的糖，云舟的脚步顿了顿，随即走到她旁边的空位坐下，把书包轻轻放在桌洞里。

“今天来得挺早。”秦南枝把苹果糖往他那边推了推，“给你的，苹果味的，尝尝？”

云舟的目光落在糖纸上，指尖动了动，却没立刻去拿。“为什么总给我带吃的？”他低声问，像是在问她，又像在问自己。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秦南枝剥开自己的一颗橘子糖（她后来又买了别的口味），含在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好吃的东西就得分享啊。你看这苹果糖，晶莹剔透的，像不像你养的银线蕨新芽？”

这话半是玩笑，却精准戳中了云舟的心思。他想起实验室里那株刚冒头的嫩芽，嫩绿色的卷须裹着露珠，确实和桌上的糖块一样，带着点易碎的鲜活。

他终于伸出手，拿起那颗苹果糖。糖纸被捏得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他没立刻剥开，只是握在手心里，感受着那点微不足道的重量。

“对了，”秦南枝转着笔，想起前几天的约定，“你啥时候有空？带我去看看你的银线蕨呗？”

“下周日下午吧。”云舟回答得很快，像是早就想过这个问题，“实验室那天没人。”

“成。”秦南枝乐了，“到时候我请你喝汽水，橘子味的。”

云舟的嘴角似乎弯了一下，快得像错觉。他低头翻开古文字课本，指尖却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的苹果糖，糖纸的纹路硌着皮肤，有点痒，又有点暖。

选修课的老师是个头发花白的老教授，讲起星际通用语的起源时，语调平缓得像催眠曲。秦南枝听得昏昏欲睡，脑袋一点一点的，差点磕在桌子上。

迷迷糊糊间，她感觉有人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睁眼一看，云舟正拿着笔，往她的笔记本上写字——是刚才错过的知识点，字迹清秀工整，比她自己瞎画的鬼画符好看多了。

“谢谢啊。”秦南枝打了个哈欠，赶紧坐直了些。

云舟摇摇头，继续低头看书，只是耳根悄悄红了。

下课铃响时，秦南枝正对着一段古奥的文字发愁，云舟突然把自己的笔记本递过来：“这里有注释，你看看。”

笔记本的纸页边缘有点卷，上面除了注释，还画着几个小小的植物简笔画——有银线蕨的叶片，有不知名的小草，甚至还有一朵歪歪扭扭的向日葵，和秦南枝送他的吊坠很像。

秦南枝的心跳漏了一拍，抬头看向云舟，正好撞见他来不及收回的目光。那眼神里没有了平时的警惕和疏离，反而带着点慌乱，像被抓住秘密的孩子。

“画得真好。”秦南枝由衷地说，“尤其是这向日葵，比我送你的那个好看多了。”

云舟猛地低下头，拿起书包就往外走，声音快得像逃跑：“我先回宿舍了，周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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