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玉坠

七月的雨下得人猝不及防。我抱着一摞论文资料往路边冲，书包带子都滑到了手肘，狼狈得像只落汤鸡。转角处的老古董店木门虚掩着，玻璃橱窗蒙着层雾气，透出暖黄的光。

推门进去时，门铃叮铃一响。店里一股子老木头和熏香混着的怪味，墙角还摆着个掉漆的铜香炉。柜台后头蜷着个白发老太太，蓝布衫袖口磨得起毛，正眯着眼打盹儿。

"奶奶，借您这儿躲躲雨。"我抖了抖头发上的水珠。老太太慢慢睁开眼，浑浊的眼珠盯着我看，看得我浑身发毛。她没说话，就这么盯着我笑，笑得我后颈发凉，感觉她不是在看我，倒像是透过我在看什么人。

我假装看货架转移注意力。那些青铜器、破瓷瓶都罩着灰，标价签边角卷得不成样子。正翻着本泛黄的字帖，就听见身后抽屉"咔嗒"拉开的声音。回头一瞧，老太太手里托着块羊脂白玉，在灯光下泛着柔光。

"拿着。"她把玉坠往我手里一塞，掌心的温度还留在玉石上。那玉坠雕工精致得离谱，边缘缠着云纹，一看就是老物件。我吓得直往后缩："奶奶，这太贵重了！我就躲个雨......"

老太太摆摆手，重新窝回藤椅里，眼皮又耷拉下来："你戴着合适。"说完就不再吭声，只剩店里座钟滴答滴答的声音。我攥着玉坠站也不是走也不是，玉坠冰冰凉凉的，却在掌心跳得发烫。

等雨停的时候，我还没缓过神来。古董店外头的青石板蒸腾着热气，招牌上"古缘斋"三个字被雨水泡得发皱。我把玉坠塞进书包最里层，总觉得老太太看我的眼神不对劲——那模样，倒像是早就知道我会来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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