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醉欢阁,听雪雅间。
丝竹管弦的靡靡之音、脂粉与酒气混杂的暖香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外。雅间内陈设极尽奢华,雪白绒毯踏上去悄无声息。角落里的错金博山炉内,名贵的沉水香安静燃烧,吐出袅袅青烟,氤氲开一片宁谧清冽的冷香。
上官砚离端坐在宽大的紫檀木圈椅中。水红色的广袖留仙裙,衣料轻薄如烟似雾,衬得裸露的肩颈肌肤欺霜赛雪。乌黑的长发松松挽起,斜插一支莹润白玉簪,几缕发丝慵懒垂落颊边。脸上覆着一张精巧的银色镂花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
那双眼眸,眼尾天然带着一抹微红,如同初绽的桃花瓣,本该潋滟勾魂,此刻却沉静如深秋寒潭,清冷无波,倒映着世间的浮华,又全然不将其纳入眼底。
醉欢阁新晋花魁,“霜月”姑娘。面具下,是烬霜阁阁主上官砚离。俏丽小丫鬟寒露捧着鎏金托盘进来,托盘上放着一只天青釉冰裂纹小酒壶和酒杯。
她脚步轻快,眼神机警地扫过四周,压低声音,带着兴奋:“阁主,成了!青黛那边刚递来的暗信,鱼儿咬钩了!那位出手阔绰、来历神秘的‘谢九爷’,指名今晚要来听您的曲儿!人已在路上了!”
上官砚离放在膝上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谢九……烬霜阁情报网里,与淬魂楼核心人物有着千丝万缕模糊关联的名字。大鱼来了。“嗯。”面具下,只发出一个极淡的单音。
她伸手,指尖掠过冰裂纹酒杯的杯沿,冰冷触感传来。尾指的指甲在杯沿内侧某个极细微的凸起处轻轻一划,一道无色无味的粉末瞬间融入杯中残留的薄薄水渍里,蒸发无踪。
烬霜阁秘制“千机引”,遇酒则融,入喉无觉,一炷香后令人气血微滞,功力运转稍有不畅。试探深浅,足矣。
寒露会意,放下托盘,垂手退到角落阴影里。脚步声由远及近,沉稳有力,踏在厚毯走廊上几不可闻,却带着奇特的韵律,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人心跳的间隙。
雅间的门被无声推开。来人一身墨蓝色锦袍,玉带束腰,身形颀长挺拔。脸上覆着一张非金非玉、色泽暗沉的面具,只在眼孔周围勾勒着古朴玄色云雷纹,遮住大半面容,只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和一双薄唇。
唇色很淡,微微抿着,透着一股疏离的贵气。身后跟着一个同样带着面具、气息沉凝如山的黑衣护卫——苏惊澜的贴身护卫,朔风。
鸨母谄媚的声音响起:“谢九爷,您可算来了!霜月姑娘恭候多时了!”苏惊澜微微颔首,目光随意扫过雅间,最终落在端坐的“霜月”身上。
视线平静无波,如同看一件精美瓷器,带着审视与估量,无半分狎昵。他径直走到上官砚离对面的圈椅坐下,姿态从容,仿佛他才是此地主人。
朔风如同影子般,无声地立在他身后。
“久闻霜月姑娘琴艺无双,一曲值千金。”苏惊澜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门外隐约传来的喧嚣,带着一种奇特的磁性,低沉悦耳,又隐隐透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威压。
“不知今夜,谢某可有耳福?”他的目光,隔着面具,牢牢锁定了上官砚离那双清冷的眼眸。
上官砚离微微倾身,水红色的衣袖滑落,露出一截欺霜赛雪的皓腕。她伸出纤纤素手,提起那冰裂纹酒壶,姿态优雅娴静,如同拈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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