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安琪拉的回信.4

我的小狐狸安琪拉：你的信像一块裹着蜂蜜的柠檬糖，甜得让我忍不住微笑，又酸得让我想起那些被你折腾得哭笑不得的往事。你说我的夸奖让你“无所适从”，可你明明知道，你这只小狐狸的尾巴早就翘到云层里去了——毕竟，是我亲手惯出来的。

关于颜料，你大可以光明正大地来收藏室挑，何必用“偷”字激我？宝石蓝和玛瑙红本就该用在你的画布上，它们在你手里才能活过来。不过，若你敢碰我的领带……安琪拉，你该记得上次擅自拿走我袖扣的后果——那套《资本论》的抄写作业，似乎还没让你学乖？ 油画课结束后，去我书房左手边第三个抽屉取颜料。领带在衣柜第二层，若真需要刮刀，用那条墨绿色的——反正它总被你嘲笑像“发霉的菠菜”。

说到《理想国》，你倒会挑刺。苏格拉底若知道你把他的哲思用来调侃现代婚姻，怕是要从陶罐里跳出来敲你的额头。不过，你那双能看穿油画底色的眼睛，竟也能看穿社会结构的荒诞，这让我既欣慰又隐隐担忧。欣慰于你的敏锐，担忧你过早用讽刺代替信任。但别怕，平庸的男人配不上你，而你永远不需要“被分配”——我的小狐狸值得最锋利的钻石，而非批量生产的玻璃珠。

雨衣和遮雨布是为你准备的，但下次若再冒雨乱跑，我会亲自开车去逮你。柏林那夜的账，你以为一句“惨痛代价”就能轻描淡写揭过？你浑身湿透发抖的样子，我至今梦见仍会惊醒。那夜迷路的回忆让你觉得“好笑”，可是当我从商铺霓虹灯下捞起浑身发抖的你时，第一次对“失去”产生了近乎暴怒的恐惧。当时罚你抄写德文诗一百遍，其实是为了让自己冷静——你可知我攥着方向盘的手抖得比你还厉害？

清水丸子汤已备好，就等你端着碗来厨房捣乱。但若敢偷吃生丸子……（此处画了个简笔狐狸被揪住后颈的涂鸦）

——肖格斯特

2025.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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