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溪卓终于挪到了尧泉脚下。他停在那个位置,距离尧泉玄黑绣金的龙靴不过咫尺之遥。他没有再往前,只是维持着那个俯首跪地的姿态,如同最卑微的臣服。
尧泉满意地笑了。他缓缓抬起一只脚,那玄黑靴子底部的金线在烛火下闪着冰冷的光,轻轻踏在了安溪卓撑在地面的手背上。
靴底带着殿外微尘的粗粝感,施加着不轻不重的压力,将那只骨节分明的手踩在脚下,反复碾磨。安溪卓的身体猛地绷紧,手背上的皮肤瞬间被压得发白,指关节因为承受着压力而微微变形。
他垂着头,额前几缕散落的发丝遮住了眼睛,看不到表情,只有那绷紧的下颌线条和微微颤抖的肩胛,泄露着无声的抵抗与痛楚。
“疼吗?”尧泉俯视着脚下的人,声音里带着一种施虐的快意,目光却越过安溪卓的头顶,投向后面泪眼模糊、几乎要昏厥过去的安希然,“看看你二哥。他替你受的。”他脚下微微用力,满意地感受到安溪卓手背肌肉瞬间的僵硬和微颤。
安希然浑身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牙齿咯咯作响,巨大的愧疚和无力感像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只能发出压抑的、绝望的呜咽。
尧泉欣赏够了脚下的猎物,终于收回了脚。他不再看安溪卓,仿佛对方只是一件可以随意丢弃的物件。他踱回安希然面前,少年脸上交织的泪痕和恐惧极大地取悦了他。
“小东西,”他伸出手,带着薄茧的指腹异常粗暴地擦过安希然滚烫的泪痕,力道大得几乎要蹭破那细嫩的皮肤,留下几道刺目的红痕,“哭什么?你二哥替你跪了,替你疼了,你该高兴才是。”那声音带着一种扭曲的温柔,如同毒蛇吐信。
安希然被他触碰得浑身一颤,惊恐地想要后退,却退无可退,只能拼命摇头,泪水流得更凶。
尧泉似乎玩腻了。他直起身,目光随意地扫过地上依旧俯首跪着、手背上带着清晰红痕的安溪卓,又掠过瑟缩成一团的安希然,漫不经心地道:“朕乏了。带他们下去。”
一个老太监立刻躬身上前,声音尖细:“奴才遵旨。皇上,安置在何处?”
尧泉脚步微顿,似乎才想起这茬,他瞥了一眼地上的安溪卓,唇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东六宫后头,不是有排空着的杂役房么?收拾两间出来。清净,也省得他们……睹物思人。”他刻意在“睹物思人”四个字上加了重音,带着残忍的提醒。
“是。”老太监应下,对跪着的两人道,“二位公子,请随奴才来。”
安溪卓缓缓抬起头。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只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深处,翻涌着被强行压下的、足以焚毁一切的冰冷火焰。
他没有看尧泉,目光直接落在弟弟安希然身上。他慢慢从地上站起身,动作有些僵硬,手背上被靴底碾磨出的红痕清晰可见。
他没有去捡地上那件象征屈辱的、沾染了酒渍的白袍,只是走到安希然面前,朝他伸出了那只带着伤痕的手。
“然然,走。”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安希然抬起泪眼模糊的脸,看着二哥伸过来的手,看着那只手上刺目的红痕。他颤抖着,伸出冰冷的小手,紧紧抓住了安溪卓的手指。那指尖传来的温度和力量,是他此刻唯一的依靠。
兄弟俩互相搀扶着,跟着引路的老太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出这间吞噬了无数人命运的辉煌大殿。沉重的殿门在身后缓缓合拢,隔绝了那令人窒息的皇权威压,也隔绝了尧泉那如同跗骨之蛆般黏腻又冷酷的目光。
殿外,月光清冷如水,倾泻在空旷的宫道上,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细,孤单地投射在冰冷坚硬的青石板上。夜风穿过高耸的宫墙,带来远处宫苑若有似无的花香,也带来一阵阵深入骨髓的寒意。安希然紧紧依偎着安溪卓,单薄的身体还在止不住地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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