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午夜解剖室 (4-1)

暴雨像是要把整座城市吞没。

只剩下寂静。

晚上十一点四十七分，法医中心解剖室的灯还亮着。

惨白的光线从窗户透出去，在雨幕里晕开一团模糊的光晕。沈疏桐站在解剖台边，白色的解剖服一尘不染，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异常冷静的眼睛。

解剖台中央躺着今天晚上的"客人"——一个年轻的女孩。

沈疏桐的手指在女孩左手手腕上停住了。她戴着双层乳胶手套，指尖能清晰感觉到皮肤下骨骼的形状。女孩的手腕很细，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但靠近手腕内侧的地方，有一圈颜色更浅的苍白。

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勒过。

沈疏桐按下手边的按钮，无影灯的光束又聚集了一些，正好照在女孩的左手。五根手指，四根完整，只有无名指...不见了。

切口平整得不像话，凶手精心策划过。

没有犹豫，沈疏桐抬手示意站在一旁的实习生。"小张，递我那个10号手术刀。"

实习生张磊赶紧从器械盘里拿起手术刀，双手递过来。他今年刚毕业，能分配到市公安局法医中心跟着沈疏桐实习，是很多同学羡慕的事。但真站在这位传说中的女法医身边，他心里更多的是紧张。

沈疏桐接手术刀的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多余。她的手指修长、稳定，即使在这么亮的灯光下，也看不到一丝颤抖。

"沈老师，死者身份确认了吗？"张磊小声问，手里拿着记录本准备随时记录。

"嗯。"沈疏桐应了一声，目光没离开解剖台，"李明月，21岁，A大大三学生，三天前失踪。"

手术刀在她手里像是有了生命，刀尖轻轻划过皮肤，打开一个精准的切口。她的动作太快了，张磊连细节都没看清，只能赶紧低下头记录。

就在这时，一道惨白的闪电划破夜空，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雷声。解剖室的窗户被震得嗡嗡作响，室内的灯光似乎也闪了一下。

张磊吓了一跳，手一抖，笔差点掉在地上。

沈疏桐像是没听见雷声，也没注意到实习生的失态。她的注意力全在那个异常平整的伤口上。

"切口边缘没有撕裂伤，"她轻声说，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给实习生讲解，"也没有明显的生活反应。应该是死后被切下来的。"

"死后？"张磊惊讶地抬起头，"那她的死因是..."

"还不确定。"沈疏桐打断他，"需要进一步检查。"她放下手术刀，转身去拿专科照明设备。"帮我准备好提取工具，特别是微量物证收集管。"

"好的沈老师。"张磊连忙答应，眼睛却忍不住又看向解剖台上的尸体。他好奇那个平整的切口到底是怎么造成的，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两步，想看得更清楚些。

就在这时，他的右手袖口不小心蹭到了尸体的手腕伤口。

"别动！"

一声冰冷的呵斥在身后响起。张磊吓得浑身一僵，连忙缩回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沈疏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转过身，手里拿着照明设备，眼神冷得像解剖台上的金属器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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