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分大师

成绩公布那天，公告栏前挤得像沙丁鱼罐头。杭遇州仗着个子高，扒开人群往前钻，眼睛像雷达似的扫过排名表最顶端——

“许痣，总分749。”

意料之中的第一。他咬了咬牙，手指往下划了半寸，“杭遇州，748.5”

又是差一分。

杭遇州指关节捏的发白，塑料水瓶在他掌心尖叫的凹下去，水从瓶口滋出来溅湿了排名表上“许痣”的名字，正想转身骂句“阴魂不散”，身后突然有人撞了他胳膊肘一下。

“欸，你看许痣的物理分没？”

“看到了啊，91。这不挺正常的吗？”

“正常个屁！上次模拟考他物理直接拉满，这次最后两道大题错得也太刻意了吧？步骤全对，结果数算错了，而且俩题刚好都错在最后一步，不多不少扣9分，跟算好的似的。”

杭遇州猛地回头。他记得物理考试时，许痣提前半小时就搁了笔，当时他还腹诽“装什么装”，现在想来……确实挺装。

“不止物理，”另一个声音插进来，“你看他化学，89。选择填空全对，大题最后一问写了公式却没代数据，活生生把10分题做成0分，这不故意控分呢？”

“控分大师啊这是！拿第一还不够，非得卡着第二的分差玩？”

杭遇州的目光重新砸回排名表上。许痣的各科分数像用尺子量过似的，语文138，数学149，英语147……每一门都离满分差口气，却又稳稳把所有人甩在身后，包括他这748.5？！！！“我靠，这下他是真的很装了！”杭遇州在心里愤愤不平的骂着，正愣着，肩膀被人轻轻碰了下。

杭遇州回头，对上许痣那双没什么情绪的眼睛。对方手里捏着刚领的成绩单，指尖在物理那一栏顿了顿，忽然开口，声音还是平得像水：“最后一道大题，你的解法更简洁。”

杭遇州懵了。这人是在……夸他？还是在炫耀自己就算故意错也能压他一头？如果他是在夸我？还不如不夸，感觉像在挑衅！

“你故意的？”他没忍住，语气冲得像放炮，“考第一还不过瘾，非得控着分膈应人？”

许痣抬了抬眼皮，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垂眼将成绩单折了两折，塞进校服口袋。“没控分，去不去领竞赛报名表？”他忽然问，视线越过杭遇州，落在公告栏另一角贴着的物理奥赛通知上，许痣说完转身就走，只不过没走多远他脚步顿了一瞬，他没有回头只是说了一句“老师让我问你的一一组队的事”声音混在风中，轻的像自言自语。

杭遇州一愣。组队参赛的事，老师居然看到了。

“老师？”他嗤笑一声，梗着脖子，“让你问我去不去竞赛报名表？！”

许痣没再说话，转身往教务处走。阳光落在他挺直的背影上，杭遇州看着那背影，突然想起物理卷最后那道错题——许痣草稿纸上的演算过程，分明和自己后来想到的最优解法一模一样。

这家伙，到底是在控分，还是……在等他追上来？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杭遇州狠狠摁了下去。他踢了踢脚下的石子，低声骂了句“神经病”，却还是鬼使神差地朝着教务处的方向挪了两步。脚尖刚转过去，他又猛地僵住，低头瞪着不听使唤的腿骂了句：艹，腿瘸了？上赶着找不痛快！’——可骂归骂，那两步终究没缩回来。”

在等许痣离开后，杭遇州发现，上许痣刚才站过的地面，有半张被踩过的草稿纸，杭遇州捡起来一看，发现正是物理最后两道大题，左侧许痣在考场写的，复杂但是有规划的官方解法；右侧是最优解的，杭遇州那跳脱的解题思路+许痣清瘦的字迹批注“可行，但需要补三步逻辑链--待脑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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