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嘣咚,”车子一动,马上熄火。司机又点火,车子又熄火。
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铺出,一串串滑落,看着都想帮他擦掉,他却顾不得擦去,寡白着脸无措地摸向车钥匙,手一直在颤抖。
唉,自己何德何能,碰上一个善良又胆小的普通好心人,害得人家心惊胆战,恐怕一生一世都会带上噩梦生活。
想到这,方平叹息,“要不,我来开吧,我也会开车。”
“不行,”司机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你的脚受伤了。”
是哦,自己的脚受伤了能不能开车都是问题,况且自己还中了迷药,别开着开着就睡了过去,那自己这两个人没被罗青一伙打上来就会没命。
她闭上嘴,没再吭声,只是静静看着中年大叔心惊胆战地摸索操作台。
启动,又熄火,又启动,又熄火。
到此时,方平有些绝望了,她转开头,看向窗外,心中隐隐感觉自己可能会逃不出魔爪。
唉,下辈子的下辈子都不要做这种以身诱敌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蠢事,关键是自己这样付出代价,还是没能杀掉罗青,就差这一点就是天堑之远。
难道这就是命,命中注定自己杀不了罗青?
想起那些似乎预示着前世的梦境,她不禁叹息。
上次自己捅他一刀都没捅死他,而这一次,他中了迷药躺在地上给自己杀,自己都没能杀掉他。
天意吗?
时间一点点过去,外面越变越昏暗。
枯藤老树昏鸦,以前看到这句词心中就有种很凄凉的感觉,却自嘲自己装深沉装阅历,直到现在自己才深深体会到那种孤寂彷徨无助无力被天地所抛弃的弃子感。
似有千万根针从四面八方飞来,扎刺她的五脏六腑,难言的痛楚从心口一圈圈传开,直击大脑,只觉得整个人在不断下沉,下沉,向着万丈深渊高速变速加速地下沉。
天地无声,突兀着那心脏咚、咚、咚的跳动声,只听到那声音越变越大声,越变越恐怖。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人会被自己不知名的恐惧和害怕吓到窒息而死,真的,这个世上最难熬的事,恐怕就是一个人心中的恐惧和衍生出来的可怕感压抑感。
男人叹口气,摇了摇头,再次微低头,默默看着操作台和钥匙。
许久,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似乎很努力把心中的所有恐惧呼出去,然后强拉出被恐惧感迫在心底的那一丝勇气,让它重振旗鼓,逼它重新上位主持局面,然后,他的脸上有了丝严冬化雪后的勇气和决绝。
做完这些事后,他脸上有了些清明和睿智,思考片刻,他扭过头,“你蹲到座位下面去。”
哦,是哦,蹲到座位下面,外面的人就看不到自己,被罗青一伙人发现的几率就更低。
方平马上从座位上滑下,直到蹲在狭窄的座位前。
“卟”的一声,眼前忽然一黑,一股汗骚味和机油的油渍味灌入她鼻腔,什么东西?
一摸,很粗糙硬质的布料,一扯,眼前一亮恢复视线,却见手上是件满是机油的牛仔布做的工作服。
“遮住头。”司机的声音变得比较镇定,少了不少颤音。
对哦,遮住脑袋就更保险,方平马上把衣服罩在头上。
这一次司机终于点火成功,车子启动了,向着不知名的前途和末来行进着。
车子慢慢摇晃颠簸,车后半睡半醒的猪猪吭鸣着,拱动着,两种情景混杂在一起,喧染写意出一种别样的浓墨重彩的熏酱画面。
自己恐怕一辈子,到死都忘不了今天这场经历。
罗青这个死恶魔,中了暗器上的迷药才多久就醒了,就反应神速地追捕自己,怎么感觉这么不可思议。
难道他皮糙肉厚,所以迷药对他效果不佳?还是他手下走狗替他分忧,自做主张找自己?
哪种情况都有可能,而且不管是哪种可能,自己都得提高警惕,全力以赴小心应对。
左边传来司机的问话,“现在送你去哪,回家还是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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