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工,收工,快走,快走。”
罗青压低声音,指挥手下离场,自己爬上面包车,一脚油门往外开,后面传来父亲“哎哎哎”的声音。
罗青置若罔闻,往县外开,边打电话,指示手下去哪隐匿。
许久,他找到一处较偏僻的地方,停下车,无视电话铃声,四下张望,然后把车开进某山之中。
此时已经天亮,打开车门,抬头,一座耸入云天的大山怼在面前。
那是什么样的一座山?
连绵起伏几座山,不分彼此,因为站在剖入山中的路上的视角,那山看上去很高,事实上,那只是普通的江南丘陵。
山上树木稀少,但灌木和杂草填充完了山上每一点空隙。
一直往下都是绿的海洋,及到他的周围,可以看清杂草类型。
较突出较高的杂草,是比人更高的芦苇丛,芦苇丛中间全是半人高的路基草。
路基草又叫铁芒箕草,漫山遍野都有它身影,农村人喜欢把它晒干做柴草烧。
它中空的茎可以吸花蕊中的香蜜,也可以吹肥皂泡。
耳边,传来“呵——,呵——”的声音,这是一种猫头鹰在驱赶接近它领地的人和动物。
远处,传来“咕咕咕”的声音,那是傻憨的斑鸠鸟的叫声。
所以,这里很乡,很偏僻。
他安心地上车,关上车门,放斜座椅,闭上眼睛。
许久,他听到熟悉烂漏的轰鸣声在附近的乡道上呼啸而过,睁了下眼,没做任何表情,又闭回眼睛。
不久,烂漏的轰鸣声再次响起,这回是反着方向开回来的。
又过了一会儿,他车旁出现人的脚步声,他嫌恶地皱了皱眉,没有睁眼。
“老青,老青。”
罗青没理,对方开始用大拳硾车门,一边大吼他的名字,他这才装作被惊醒,睁开眼睛。
窗外,是如同闻到血液却无法吸到的大头苍蝇般慌躁的大宽盘子脸,自己的老爹。
“睡这么沉?起来。”
“我睡会,累。”
“开门,我也上来睡。”
“到你车上睡,别吵我。”罗青小声嘟囔。
“我叫你开门,别啰嗦。”
罗青一副迷糊样,摇了摇头。
“别给我装,不然我到公安局举报你。”
罗青脸上划过一丝杀气,牙齿磨了磨,抬眸,混沌阴冷的眼神射向父亲。
“别给我犟,惹毛了我,我什么都敢做。”罗青父横起了眼珠子。
这就是自己的父亲,盯着自己吸血?
鉴于他设定了宏伟的目标,有了广种福田的人生理想,做任何事都要经济收入做基础,于是他发了狠地搞钱。
每天除了挖金子就是挖金子,挖得一手都是老茧,还搞不到多少钱,搞到一点钱,就被老婆情妇父亲瓜分,急得他团团转,满嘴都是火泡。
人在外省,消息不灵通,本地人总是出其不意在他忽略的地方挖出金子,看得他妒火横生,恨不得直接上手抢。
但这不可能,人在外地,敢那么横?
这要是在和青县,自己人脉广泛,什么财路也知道。
忧伤之下,他给以前工人打去电话。那人还在和青挖金子,他嘘了个寒,问了个暖,问起他的近况。
“青哥,唉,你干嘛要走?咱们挖金子那片出了大金子,足球那么大,还有好多好多小的……”
罗青呆住,口水不觉涌上舌头,慢慢溢出嘴角。
他鄙夷地一擦,很是瞧不起自己,这样听听都流口水,没出息,自己想要的不是几十斤金子,是大富大贵圈养女人,这点小钱可不够。
可和青县,小锄头都能挖出这么多金子,用上机械呢?恐怕更多。
他连忙询问对方具体的情况。
这已是上个月的旧闻了,当时,几个挖金子的在罗青常去的一带挖金子,挖出一个足球大的金子,还有大大小小几十块小金子,合计起来有三四个足球那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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