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传来极轻快的脚步声,是某个身影刚从小厨房溜走的方向。沈逸盯着杯底那不合时宜的甘甜,唇角几不可察地向下抿紧了一瞬。
更出格的事还在后面。一日午后,沈逸临时回府取一卷紧要的卷宗。踏进书房时,阳光透过纱窗,正好照亮他书案上摊开的一页奏章草稿。
素来只写铁画银钩、凛冽正字的纸页上,赫然爬着一只笨拙却生动的墨色乌龟,龟壳上还歪歪扭扭地写着两个大字——“沈逸”!旁边另用朱砂圈了个小小的圈,里面一个小小的“苏”字。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正在窗外假装用雪团堆小人的苏玉,透过花窗缝隙清清楚楚地看到,沈逸的身影在那份“墨宝”前站定了。
他拾起那张纸,逆着光,看不清表情。但苏玉感觉到,书房里的温度似乎比廊下的寒风还要刺骨几分。
沈忠早已面无人色,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老奴……老奴该死!一时疏忽!未能看顾好书……”
苏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甚至下意识地退了一步,打算随时拔腿就跑。
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持续了几个呼吸。
沈逸竟将那页纸轻轻放回原处,甚至还用镇纸压平了一角。
他没有发怒。
他缓缓转身,目光穿透虚掩的窗棂,如同实质的冰锥,准确地钉在廊下那个假装玩雪、实则竖起耳朵的身影上。
苏玉浑身一僵,寒毛倒竖。
然而,下一刻,沈逸开口了,声音一如往常的冰冷平稳,听不出半点波澜:
“研墨。”
嗯?苏言愕然,以为听错了。
“啊?”她下意识地张嘴,发出一个傻气的音节。
沈逸的目光从那幅乌龟图上抬起,重新落在她脸上,带着一种审判般的压力:“既然敢署名落款,想必精通此道。”他修长的手指指向纸上的乌龟,“今日起,临王羲之《兰亭序》十遍。日落之前,交予我。”
“《兰亭序》?”苏玉瞬间傻眼,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尽,“那个那个……沈大人!我、我不会写字啊!”她叫苦不迭,慌得直摆手,“就会画几个乌龟小鸡……十遍?写到猴年马月去?”
她摆出最诚恳又笨拙的表情,试图蒙混过关。
“无妨。”沈砚的目光没有半点松动,反而更冷了几分,“我教你。”
三个字,平淡无波,却如同惊雷炸响在苏玉耳畔。教她?这冷面阎王亲自教她写字?这比把她捆起来打一顿还要可怕!
不容苏玉抗议,沈逸已踱步至书房靠窗的一张独立的紫檀大书案旁,那里放着备用的文房四宝。他骨节分明的手执起一支纤细的玉管狼毫小楷笔,示意她过去。
“过来。”命令不容置疑。
苏玉磨磨蹭蹭地挪过去,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
书案光滑如镜,映出她此刻僵硬的神情。一股冷冽的、仿佛经年雪松混合着淡淡墨香的气息将她包裹,那是沈逸身上特有的气息,压迫感十足。他站得很近,却没有真正触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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