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驴车轱辘转动的"吱呀"声从巷口传来。很慢,很轻,混在雨声里几乎听不见。林晚秋的心脏骤然停跳——那破旧的木轴声,她绝不会认错。
民兵的注意力都被河滩的动静吸引着。她悄悄抽出匕首,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雨幕里,一道熟悉的身影牵着驴车慢慢靠近,车辕上挂着的马灯在风雨中摇晃,光晕里能看见车板上躺着个黑色的包裹。
是陆战霆。
他的军绿色衬衫已经被雨水浸透,贴在身上勾勒出紧实的肌肉线条。额角有道伤口正在流血,顺着下颌滴在胸口。当看清押着她的民兵时,他的眼神骤然变冷,像结了冰的湖面。
"放了她。"
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驴车停在三步开外,马灯的光刚好照在他脸上,林晚秋这才发现他左边胳膊不自然地垂着,袖口已经被血色浸透。
"陆战霆!你竟敢拒捕伤人!"持枪的民兵显然慌了,手指紧扣扳机,"快把赃物交出来!"
陆战霆突然低低地笑了。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滑落,混着额角的血珠砸在地上。他松开牵驴的手,缓缓举起受伤的左臂——绷带里露出的不是伤口,而是捆得整整齐齐的黄色细纱,上面还印着"县棉纺厂"的戳记。
"要找的是这个?"
就在民兵分神的瞬间,陆战霆突然从驴车里抽出扁担。雨水在扁担末端甩出银亮的弧线,准确击中民兵持枪的手腕。步枪"哐当"一声掉在泥水里,还没等第二个人反应过来,他已经抄起枪,黑洞洞的枪口指向巷口。
林晚秋趁机撞开身边的人,扑进陆战霆怀里。男人的体温透过湿透的衬衫传来,带着血腥味的心跳剧烈地撞击着她的耳朵。
"走!"他紧紧攥住她的手,掌心的粗粝磨得她生疼。
驴车在雨夜里狂奔,车轮溅起的泥水糊了两人满脸。林晚秋回头望去,老周的人马已经追到巷口,火把的光在雨幕里明明灭灭。车板上的黑色包裹随着颠簸发出奇怪的声响,她突然想起张建军渗血的纱布和陆战霆染血的袖口。
"你受伤了?"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陆战霆腾出一只手按住她的脑袋,把她更紧地搂进怀里。马灯的光晕里,林晚秋看见他左边肩胛骨有个血洞,子弹是从后打进去的。
"哭啥。"他低头蹭了蹭她的头发,声音沙哑得厉害,"抓到活的了。"
车板上的包裹突然动了动,发出沉闷的呻吟。林晚秋这才惊觉那不是包裹,是个被麻袋套住的人。陆战霆勒住缰绳,驴车在废弃的砖窑前停下,雨声里隐约传来远处的警笛声。
"帮俺把麻袋解开。"他咬着牙拔出匕首,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麻袋解开的瞬间,林晚秋倒抽一口冷气。李建国穿着湿透的的确良衬衫,双手反绑在背后,嘴角的血迹和惊恐的眼神都证明他刚经历过一场恶斗。而在他身下,压着半箱印着公章的票据,最上面那张赫然写着"挪用棉絮五十斤"。
"这就是实锤。"陆战霆的声音疼得发颤,冷汗顺着下颌滴在票据上晕开墨痕,"现在......能报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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