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推开积灰的储物间门时,墙角的吉他突然晃了晃。琴身蒙着层薄灰,弦却还绷得紧,是张桂源的——三年前他总背着它来我家,坐在飘窗上弹走调的《小情歌》,说“等练会了,就唱给你一个人听”。
我蹲下去擦琴身,指腹刚碰到褪色的琴头,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张桂源站在门口,手里还攥着半块抹布,看见吉他时,喉结猛地滚了滚
张桂源:还在啊……
凌星宁:占地方,早想扔了。
”我嘴上硬,擦灰的动作却放轻了。琴颈上刻着个歪歪扭扭的“星”字,是他当年用美工刀划的,划完又怕我生气,蹲在地上用砂纸磨了半天,结果越磨越显眼。那时我总笑他幼稚,现在指尖划过那道刻痕,却觉得比任何情话都戳心。
他蹲下来帮我扶着琴身,袖口沾着灰,是刚才帮我擦书柜时蹭的。
张桂源:其实我去年来过一次
他突然说,声音压得很低
张桂源:看你家灯亮着,没敢敲门,就在楼下听了会儿,好像……没听见吉他声
我手一顿,想起去年冬天,我总在深夜把吉他抱出来,摸着那“星”字发呆。有时弹走调的《小情歌》,弹到“这是一首简单的小情歌”就卡住——后面的歌词,他当年没来得及教我
张桂源:弦……可能锈了
他伸手拨了下,发出嘶哑的声响,像我们之间那些卡住的时光。他低头找工具包,头发垂下来遮住眼睛
张桂源:我修修吧……说不定还能弹呢
修吉他时,他的指尖被锈弦划了道小口,血珠渗出来,他却浑然不觉,只顾着调弦。我跑去拿创可贴,回来时看见他对着琴头的“星”字发呆,睫毛上沾着灰,像只委屈的小狗。
凌星宁:看什么呢
张桂源:没什么的
眼神躲闪着
凌星宁:笨死了你
我把创可贴按在他指尖,他突然抬头,眼里有光在闪
张桂源:其实当年那首歌,我早就练会了,就是……没敢唱完
我没敢再看他
凌星宁:嗯?
夕阳从储物间的窗斜照进来,落在修好的吉他上,弦泛着微光。他抱着琴坐在飘窗上,试弹了几个音,还是有点走调,却比任何时候都好听。唱到“青春是手牵手坐上了,永不回头的火车”时,他突然停了,转头看我,眼里的认真像要把人吸进去
张桂源:星宁,我们……能不能像这吉他一样,坏了,就修修,别扔?
我没说话,伸手拨了下最低的弦,嗡鸣声响彻储物间,像三年来所有没说出口的“舍不得”,终于有了回音
风从储物间的窗钻进来,吹动琴颈上的蓝布条,像个轻轻点头的应答。琴音还在空气里荡,这一次,没人再打断它
凌星宁:嗯
张桂源:其实……我昨天就在楼下徘徊了好久
他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这片刻的安静。
张桂源:想上来又不敢,怕你看见我就关门,怕你说‘我们早就没关系
我想起那天开门时,看见他站在雨里里,背对着我,肩膀绷得像根弦,手里确实攥着个鼓鼓囊囊的东西。当时只觉得奇怪,现在才明白,那里面藏着他鼓足了三年的勇气。
他把乐谱本推到我面前
张桂源:后面的空白页,想和你一起填。……
张桂源:纸页边缘已经被他翻得发毛,最后一页的空白处,用铅笔轻轻画了个小小的吉他,旁边写着一行字:“等一个合唱的人。”
凌星宁:我不会写谱……嗯
我小声说,指尖划过那行字,纸面有点粗糙,像他此刻的心情
他却摇头,拿起笔塞进我手里,掌心贴着我的手背,带着点微颤的温度
张桂源:不用懂乐理,你哼,我记。就像以前那样,你跑调跑到天边,我也能把旋律抓回来
命苦的牛马作者:看到这边 小小的老子已经有点泪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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