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测？污染！ (6-2)

“放…放我下来！”云铮终于找回一丝声音，带着虚弱的恼怒和羞耻，“我能走！”他挣扎了一下，腰间被赫然紧扣的地方传来一阵强烈的酥麻，让他又是一声短促的抽气，身体瞬间软了半分。

赫然低头看了他一眼，红瞳深处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担忧、急切，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痛楚。他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收紧了手臂，将云铮更紧地按向自己坚实的胸膛，黑红西装的布料摩擦着云铮的脸颊，带着冷冽的烟草气息和属于赫然的、令人心悸的体温。

“闭嘴，节省体力！”赫然的声音近乎粗暴，但托着云铮膝弯的手却异常稳定，“记忆风暴还没结束，外面情况更糟！”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当他们冲出公寓楼，踏入灰蒙蒙的黎明时，眼前的景象让云铮瞬间忘了挣扎。

城市并未苏醒，却已陷入一种怪诞的寂静。空气仿佛凝固了，带着一种令人皮肤发紧的静电感。远处，那栋曾在安全屋窗口惊鸿一瞥扭曲过的大厦，此刻清晰地呈现出异状——它并非持续变形，而是在“闪烁”。前一秒还是坚固的钢筋混凝土结构，下一秒某些局部区域就像信号不良的影像，变得模糊、透明，甚至短暂地呈现出内部扭曲的骨架，随即又恢复“正常”。这种闪烁毫无规律，如同一个坏掉的巨大屏幕。

更令人心悸的是声音。本该有的晨间车流声、鸟鸣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低沉的、无处不在的“嗡”鸣，像是无数只蜜蜂在耳膜深处振动，又像是空间本身在呻吟。偶尔，会有一两声尖锐得不像人类或动物发出的噪音突兀地撕裂空气，又瞬间消失。

“量子退相干…在宏观层面加速了…”云铮的声音带着干涩的惊骇，藏青色的瞳孔紧紧盯着那闪烁的大厦，“物质态的稳定性正在瓦解…这比视频里的初期表现更剧烈！”

“因为他们提前启动了测试，或者…测试本身已经引发了不可控的连锁反应。”赫然抱着云铮快速走向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越野车，动作迅捷地将人塞进副驾驶，自己则绕到驾驶位。他启动引擎的动作带着一种军人般的利落。

车子无声地滑入街道。云铮强迫自己从窗外那令人不安的景象中收回目光，看向赫然轮廓分明的侧脸。猩红的眼眸紧盯着前方，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线。

“你早就知道会这样？”云铮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被隐瞒的受伤感。那些闪回的记忆碎片里，赫然是爱人，是战友，但现在，他更像一个背负着沉重秘密的陌生人。

赫然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关节微微发白：“我知道风险。但我没预料到会这么快，这么…猛烈。污染扩散的速度远超模型推演。”他快速瞥了云铮一眼，“记忆…恢复多少了？”

云铮的心猛地一揪。那些画面——实验室的拥抱、黑暗中的吻、激烈的争吵、赫然浴血嘶吼的模样——再次冲击着他。他扶正眼镜，藏青色的眼眸里情绪翻涌：“足够让我知道，在‘那里’，我们不只是同事。”他顿了顿，声音带着质问，“也足够让我知道，那个武器项目…‘我’参与得有多深！你之前为什么不说？！”

赫然沉默了几秒，越野车灵巧地拐入一条僻静的小路，避开了主路上几辆停着不动、司机趴在方向盘上疑似昏迷的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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