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晨光透过别墅巨大的落地窗,切割在光洁如镜的黑檀木地板上。颜轻月站在衣帽间的穿衣镜前,指尖拂过一排悬挂整齐的高定西装外套,最终落在一件剪裁利落的深灰色双排扣上。布料挺括,线条冷硬,完美契合她此刻需要的气场。
“就这件。”她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对着镜子整理领口,遮住锁骨下方那道若隐若现的疤痕。
陈庭靠在门框边,身上还裹着颜轻月的丝绒睡袍,宽大的袖子垂落,露出一截过分纤细的手腕。她看着镜子里那个被西装勾勒得愈发清瘦挺拔的身影,眼神有些恍惚。三个月的时光被压缩在这间别墅里,隔绝了外界的风雨,也隔绝了记忆里那间白色诊所的冰冷气息。此刻,看着颜轻月披上这层名为“颜总”的盔甲,一种不真实的剥离感悄然蔓延。
“紧张?”颜轻月从镜中捕捉到她细微的失神,转过身。晨光勾勒着她清晰的侧脸轮廓,下颌线绷得有些紧。
陈庭摇摇头,指尖无意识地捻着睡袍柔软的腰带,声音带着刚醒的微哑:“只是觉得……太快了。”快到她还没完全适应阳光的温度,就要重新踏入曾经将她碾碎的名利场。
颜轻月走近,身上带着清冽的雪松须后水气息,混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她的暖意。她没有言语,只是伸出手,动作自然而熟稔地替陈庭拢了拢睡袍微敞的领口,指尖不经意擦过她颈侧温热的皮肤。陈庭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随即在那熟悉的触碰下缓缓放松。
“不快。”颜轻月的声音很低,目光落在陈庭低垂的眼睫上,等不起了,董事会那群秃鹫也等不起。今天只是第一步,你只需要做你自己。”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陈庭空着的左手无名指,那里曾经被一枚冰冷的钻石禁锢,如今只剩一道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戒痕。“其他的,有我。”
陈庭抬起头,撞进颜轻月沉静的眼底。那里面没有豪言壮语,只有一种磐石般的笃定,如同过去无数次,在她跌入深渊时伸出的那只手。她深吸一口气,胸腔里那份虚浮的不安被这目光奇异地压了下去。她点点头,唇角终于牵起一丝极淡的、带着点破釜沉舟意味的弧度:“好。做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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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创分公司,坐落在信义区一栋设计感极强的玻璃幕墙建筑内。曾经死气沉沉的办公区域被彻底打通,浅灰与米白的色调取代了沉闷的深棕,随处可见的绿植和开放式讨论区透着一股被强行注入的活力。空气中弥漫着新装修材料混合着昂贵咖啡豆的味道,以及一种紧绷的、山雨欲来的寂静。
颜轻月带着陈庭穿过办公区,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而冰冷,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一圈圈压抑的涟漪。所有埋头工作的员工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视线或明或暗地聚焦过来,好奇、审视、疑虑……更多的是聚焦在颜轻月身后那个穿着一身简约白色亚麻套装、气质沉静却带着一丝疏离感的陈庭身上。
“那就是新来的艺术总监?”
“看着好年轻,气场倒是不弱……”
“听说以前是弹钢琴的?颜总从哪儿挖来的?”
“嘘……小声点,颜总看过来了……”
细碎的议论如同蚊蚋,被颜轻月一个淡漠的眼神扫过,瞬间消弭于无形。她脚步未停,径直走向最大的会议室。
会议室里,气氛更是凝重。长条会议桌两侧坐满了人,大多是中年或以上的男性,西装革履,面色沉凝,空气中弥漫着雪茄和古龙水残留的混合气味。主位空着,显然是为颜轻月预留。当颜轻月推门而入,身后跟着陈庭时,所有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齐刷刷地打了过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压力。
陈庭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但仅仅是一瞬。她挺直了背脊,迎上那些或锐利或浑浊的目光,琥珀色的眼眸里沉淀着一种经历过风暴后的平静,如同深湖。颜轻月则像是完全屏蔽了这些视线,径直走向主位,拉开椅子坐下,动作利落,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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