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娘亲旧友？(1) (2-1)

祭品收拢过半，林淮正弯腰捡拾散落的纸铜钱，忽觉袍角一沉。

那只狸花猫，正用乳牙叼住他衣摆往后拖，绿色的圆眼里满是固执。

“怎么了？”林淮蹲下想来摸一摸狸花猫，却被躲开。猫尾高高翘起，径自跳上祭台，将未燃尽的线香一爪扫落。

林竹烟眉头微蹙“它从前不这样。” 许雨任忽然轻声道：“……香杆倒向东南。” 林慈抬头看向许雨任疑惑道“爹爹，东南怎么了吗？” 许雨任沉默。 林竹烟圆场道“没什么，快些走吧，还有要事儿要做。”

日头攀过东山脊，将石阶照得泛白，雾气散作丝缕，缠在苦竹梢头。偶有山风掠过，竹叶筛下碎金似的光斑。

林慈走在最前面，偶尔驻足等身后人跟上。林淮，许雨任走在中间。林竹烟落在最后，回望了一眼墓碑——阳光此刻正映亮“林志远”三字，恍若故人颔首。

那只狸花猫，一路都跟在林淮身后“你要跟我走？”林淮蹲下身，指尖点了点猫的鼻头。

狸花猫“喵”地一声，轻盈跃上他的肩头，爪子勾住衣料，稳如一座小小山神。 倒真有几分外祖父生前养的那只“小虎”的威风。

到马车旁时，林竹烟见林淮肩头趴着猫，眉头微蹙：“山野之物，带回府做什么？”

“阿娘，它自己跟来的！”林淮辩解，猫却像是听懂了一般，从他肩上跳下，三两步蹿到林竹烟脚边，仰头“咪呜”一声，竟有几分乖巧讨好的意味。

许雨任轻笑：“父亲的猫，脾气倒会看人。”林竹烟垂眸看了猫片刻，终是没再说什么，转身上了马车。猫立刻跟上，熟门熟路地跳进车厢，窝在了林淮膝头。

车帘微晃，漏进的阳光在锦缎坐垫上流淌。许雨任原本执卷读书，却不知何时，书册滑落膝头，手指仍虚拢着，像是还握着无形的文字。他的头随着马车轻晃，渐渐歪向一侧，林竹烟正闭目调息，忽觉肩头一沉。

许雨任的额角抵在她肩上，呼吸匀长，睫毛在眼下投出浅影。

- 她蹙眉，指尖动了动，似要推开，最终却只是将书卷拿走。

林淮瞪圆了眼，刚要开口，林慈已竖起食指抵在唇前。 林淮夸张地捂住嘴，肩膀直抖， 林慈摇头，眼底却漾起笑意。

狸花猫从座位下钻出，肉垫踩过许雨任衣摆，正要扑向晃动的流苏——

林竹烟书卷一横，拦在猫鼻尖前；猫悻悻缩爪，转而蜷在林淮腿上，尾巴啪啪拍打他的手腕，像在抱怨。

四人一猫的影子投在车壁上，随颠簸轻轻摇晃。林淮憋笑憋得脸颊发红，林慈以袖掩面，连林竹烟也别过头，唇角微扬。

午时初

马车渐缓，许雨任在此之前已被林竹烟喊醒。“阿娘，阿娘，我们要去哪啊？”林淮无聊的问道。 “去沧浪亭，见一位朋友。下马车后要步行过去，马车过不去”林竹烟边撩起车帘边回答。

“咯吱”一声，马车稳稳停在沧浪亭外的老柳树下。车夫老周笑眯眯地掀起青布帘子：“郎君们，地儿到啦！”林淮第一个蹦下车，惊起几只正在啄食的麻雀 。许雨任撩袍踏下车，顺手扶了一把林竹烟。

一行人沿着青石板路慢行，竹桥下的溪水清可见底，几尾红鲤游过林淮的倒影。林淮指着水中鱼影：“哥哥！那条红的可好看了！”林慈尚未来得及看，猫已扑向水面，“噗通”溅起水花淋湿他半边衣襟。

许雨任摇头笑道“淮儿，这猫倒随你，见水就疯。” 林竹烟掏帕子给长子擦脸，嘴角微扬：“总比你强，当年为捞支笔，栽进荷花池。”

守园的老仆认得林竹烟，老远便拱手：“林大人今日气色好！您友人已在里等候。” 林竹烟颔首，忽然那狸花猫似是睢见什么，从林淮怀中跳出，向里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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