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了你了!"刘嬷嬷柳眉倒竖,"这等胭脂色分明是用贡品苏木染成!你一个冷宫贱婢哪来的份例?"她身后的几个宫女也围上来,手里还滴着水的棒槌攥得死紧。
苏一甜把线轴紧紧抱在怀里,脊梁骨挺得笔直:"这是奴婢自己染的,没用宫里一针一线。"
"自己染的?"刘嬷嬷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就凭你?这染坊里的老师傅都调不出这颜色!"她突然伸手去抢苏一甜怀里的线轴,"拿来我瞧瞧!"
两人拉扯间,刘嬷嬷"哎哟"一声撞在旁边的染缸上。半缸靛蓝色的染液"哗啦"泼出来,溅了苏一甜一身,半匹杭绸瞬间浸成了青黑色。
"救命啊!来人啊!"刘嬷嬷突然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喊,"这贱婢毁了贵妃娘娘的锦缎!还想打人啊!"
周围的宫女都惊呆了,明明是刘嬷嬷自己撞翻的染缸。可没人敢出声——谁不知道刘嬷嬷是李才人的远房表姨。
苏一甜气得浑身发抖,染液顺着发梢往下滴,靛蓝色的水珠在地面晕开一朵朵小花。她指着刘嬷嬷的鼻子:"你敢再说一遍?明明是你自己......"
"住口!"刘嬷嬷霍地站起来,枯瘦的手指戳着苏一甜的额头,"大家都看见了!是你偷了染料毁了贡品!给我拖下去掌嘴五十!"
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立刻扑上来扭住苏一甜的胳膊。苏一甜挣扎着,荷包里的线轴掉在地上,胭脂红线滚出来,沾了泥水反而更艳了,像一条淌血的小蛇。
"住手!"苏一甜猛地挣开婆子,抓起线轴和几片碎布,"我能证明这是我自己染的!"她捡起地上一朵紫茉莉,又从墙根抠下块锈铁,"谁给我碗水!"
没人敢动。刘嬷嬷冷笑着抱臂旁观:"行啊,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变戏法!"
苏一甜咬咬牙,把碎布塞进嘴里嚼烂,混着唾液吐在手心里,又捡起锈铁用力摩擦。等手心渗出黑褐色的铁屑,她抓起那团花泥在白绸角上快速揉搓。不过片刻功夫,原本雪白的绸角竟染上了淡淡的紫罗兰色。
周围响起一片抽气声。浣衣局的宫女天天跟染料打交道,可从没见过这么快就能上色的法子。
刘嬷嬷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妖术!这是妖术!"她突然尖叫着扑上来撕苏一甜的头发,"你这狐狸精!竟敢在宫里用邪术!"
苏一甜被扯得头皮发麻,手里的线轴再次掉在地上。就在这时,一个娇滴滴的声音突然响起:"这是在做什么呢?大清早的就吵吵闹闹。"
众人齐刷刷回头。李梦瑶披着件藕荷色披风,珠翠环绕的发髻上斜插着支金步摇,正慢悠悠地站在廊下。她身后跟着四个宫女,个个穿得比冷宫主子还好。
"才、才人娘娘!"刘嬷嬷立刻换了副谄媚面孔,颠颠地跑过去,"您来得正好!这贱婢用妖术染出诡异颜色,还毁了贵妃娘娘的锦缎!"
李梦瑶的目光落在地上那三束丝线上,瞳孔微微一缩。虽然沾了泥水,可那光泽那色泽,比她上个月赏到的云锦还要好看。她慢慢走过来,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苏一甜:"苏姑娘倒是好本事,在冷宫还能研究这些玩意儿。"
苏一甜咬着嘴唇没说话。她知道这女人笑里藏刀,上回踩伤她手背的账还没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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