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的勇气清单》第五章

艺术节报名截止的前一天，林晚秋抱着吉他站在音乐教室门口。玻璃窗里，乐队正在排练，架子鼓的节奏震得地板都在颤。上一世她就是在这儿徘徊了整整一节课，最后还是把报名表揉成了团塞进书包——她怕自己弹得不如别人，怕在台上出错被笑话。

“进来啊。”周明宇从里面拉开门，额角还带着练鼓的薄汗，“刚才看你在门口站了好久，是不是紧张了？”

林晚秋抱着吉他的手臂紧了紧，却没像以前那样摇头否认：“有点。我怕弹得不好，拖大家后腿。”

“谁刚开始不是磕磕绊绊的？”周明宇笑了，“我第一次打鼓时，把《两只老虎》都敲错了节奏，被学长笑了一个星期呢。”

他拉着她走进教室，乐队的同学都停下来看过来。主唱是个扎马尾的女生，笑着说：“晚秋是吧？明宇说你吉他弹得不错，快给我们露一手！”

换作以前，林晚秋肯定会红着脸说“我不行”，可这次她把吉他背好，调了调弦：“那我弹一段《小幸运》的间奏吧，有点生涩，你们多担待。”

指尖落在琴弦上时，她想起2023年那个落灰的吉他包。那时她总觉得“等练到完美再展示”，却不知道“开始”本身就比“完美”更重要。

一段旋律弹完，虽然有两个地方衔接得不够流畅，但教室里还是响起了掌声。主唱跑过来拍她的肩：“比我第一次好多了！加进来吧，我们正好缺个吉他手。”

林晚秋看着大家眼里的真诚，突然觉得，那些曾经困住自己的“自我怀疑”，其实都是吓唬人的纸老虎。

排练结束后，周明宇帮她把吉他装进琴包：“周末我们去公园练吧？那里人少，你可以放轻松点。”

“好啊。”林晚秋点头时，看见他手里拿着个速写本，封面上画着只歪歪扭扭的小熊，和他笔记本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这是……”她忍不住指了指速写本。

周明宇有点不好意思地合上：“随便画画的，有时候想不出解题思路，就画两笔放松一下。”

“我能看看吗？”林晚秋轻声问。以前的她，连问“能不能”都觉得是打扰，可这次她看着他眼里的犹豫，又补了句，“我不会笑你的，我画画比你还难看呢。”

他把速写本递给她。里面画着教室窗外的梧桐树，画着操场上奔跑的身影，还有一页，画着个抱着吉他的女生，背景是跨年那晚的烟火。

“这是……”林晚秋的心跳漏了一拍。

“上次在吉他店看到你弹琴，觉得很像发光的星星。”周明宇的耳朵又红了，“画得不好，你别介意。”

林晚秋合上书，抬头时正撞上他的目光。夕阳从窗户斜照进来，把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她突然想起2023年那个雨夜，自己翻着同学群里他结婚的消息，心里空落落的。而现在，她看着眼前这个十七岁的少年，突然明白，勇敢一点，真的能抓住很多曾经溜走的光。

“画得很好。”她认真地说，“比我记忆里的自己，好看多了。”

回去的路上，林晚秋的吉他包带子上，多了个小小的小熊挂件——是周明宇从笔袋里拿出来的，说是“画不好实物，送个现成的”。

风从巷口吹过，带着早春的暖意。林晚秋摸了摸那个小熊挂件，突然觉得，2016年的勇气清单，好像已经写满了新的内容。那些曾经不敢做的事，正在变成“我做到了”，而那些没写上去的，也在一点点长出勇敢的嫩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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