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3-1)

花轿落地时，顾若的心跳莫名快了几拍。红盖头遮住了视线，只能听见周围喧闹的人声和云祈低沉的嗓音——他正隔着盖头，将牵红绸的另一端递到她手里。

指尖相触的瞬间，她感觉到他指腹的薄茧，那是常年握笔批阅奏折留下的痕迹。他的手很稳，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拜堂的流程繁琐而庄重，顾若随着喜娘的指引跪拜起身，直到被送入洞房，头上的红盖头才被挑开。

龙凤烛的光晕映得满室通红，云祈穿着一身大红喜服，站在桌边看着她，墨色的眸子里像是落满了星光。他走上前，递过一杯合卺酒：“喝了这杯，你就是我的妻了。”

顾若接过酒杯，指尖微微颤抖。这杯酒，喝下去，就意味着从此与他绑定，荣辱与共。她抬眼看向他，正好撞上他含笑的目光，心里那点犹豫忽然就消失了。

她仰头饮尽杯中酒，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却让她的头脑愈发清醒。

“从今日起，你便是丞相夫人。”云祈放下酒杯，声音低沉，“将军府那边，我会照拂。边境的事，也无需担心，顾清很快就会传来捷报。”

顾若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宋昭被召回，陛下那边……”

“放心，”云祈打断她，“我已让人盯着，他不会再轻易动你。”他顿了顿，看着她，“以后有我在，没人能再欺负你。”

这句话说得平淡，却让顾若的心头猛地一颤。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腹黑，深沉，算计良多，可此刻，他眼底的认真却不似作伪。

正说着，门外传来时月风的声音：“主子，宫里来人了，说是陛下赏赐了些东西。”

云祈皱眉：“知道了，让人收着吧。”

“是。”

顾若知道，这是轩辕澈的试探。她轻声道：“要不要……看看是什么？”

“不必。”云祈摇头，“无非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左右改变不了什么。”

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夜风吹进来，带着桂花的甜香，吹散了满室的酒气。他回头看向顾若，忽然笑了：“往后，这丞相府的后院，就交给你了。”

顾若被他说得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丞相府不比将军府，后院虽不似后宫那般凶险，却也少不了勾心斗角。他这是在告诉她，他会给她足够的权力。

“我知道了。”她点头，语气平静。

云祈走到她身边，看着她苍白脸上那抹从容的神色，忽然伸手，轻轻拂去她鬓边的一缕碎发：“累了吧？早点歇息。”

他的动作很轻，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温柔。顾若的脸颊微微发烫，点了点头。

夜深人静，红烛燃尽了一支又一支。顾若躺在陌生的床榻上，却意外地没有失眠。她想起云祈白天的话，想起他扶着她走出皇宫的模样，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这场始于算计的婚姻，或许真的能开出不一样的花。

第二日，顾若去给丞相府的老夫人请安。老夫人是云祈的继母，平日里深居简出，对云祈却并不亲近。见到顾若，她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说了几句场面话，便以身体不适为由让她退下了。

顾若并不在意，她本就没指望能得到多少善待。刚走出老夫人的院子，就见几个丫鬟聚在角落里窃窃私语，见到她过来，慌忙散开，眼神里却带着几分不屑。

千初皱眉：“这些人，看来是没把小姐放在眼里。”

顾若笑了笑：“无妨，慢慢来。”她初来乍到，根基未稳，没必要急于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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