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雪 (2-1)

第六章•破雪

——在天翻地覆之前，

让我陪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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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正用手上白色的手套抹掉泪，理了理女儿的紫色秀发，沉重地走了出去。

青染身上的玉白色光华渐渐黯淡，床上的少女倒是慢慢醒转过来。

酒红色眼眸充满迷茫，“我怎么…躺在这？”趴在她紫发上的小雪狼王瞬间睁眼，扑到北冥雪怀里，开始了…撒娇求抱抱…“雪，你可算醒了！嗯～还是雪抱着舒服～”

她捧着青染坐起，一脸宠溺和无奈，“小染，你可是一个王，好歹有点尊严嘛。”

它突然沉默了，族人尽失，家园被毁，自己现在，还能当什么王？

见青染一下子安静，以北冥雪的聪慧自然知道为何，她抱歉地一笑，“对不起，小染，可能触及你的伤心事了。但，这个身份，你应该当做荣耀和信念。因为，你作为一场血战的唯一生者，是雪狼一族的骄傲，更是我的依靠……”她抱紧怀中的狼儿，微微笑着，却带了一丝苦涩。

“雪……”青染低低吼了一声，沙哑的声音有些哽咽。你真的很好，什么都包容，什么都知道，遇见你，真好。

北冥雪抚摸了它一会儿，便起身整理好仪容。青染蹦蹦哒哒地占据她的左肩，作为了王的休息地。

一开门，便是眉宇间有些忧虑的北冥雷。她展露自己的招牌笑容，“大哥，我没事了，让你担心了。”

少年深棕色的眼瞳却紧紧盯着她，“南宫问天，已经回南宫区域，继续想办法救治铁心了。”

霎那间，她眼里晶莹的光闪烁了，“嗯，我知道了，大哥你快去休息吧。”

北冥雷有些讶异，但也只是宽慰地拍拍妹妹的肩，“放下就好，大哥走了。”

望着哥哥远去的身影，大滴的泪珠终于从那双让人心怜的红瞳里掉落。大哥，我爱他入骨，又怎么可能放下？

“雪……”青染挠挠北冥雪的脖子，犹豫再三，还是说了出来，“那个讨厌小鬼要的寒之晶，其实别处还有的。”

后来，告诉阿雪寒之晶仍存的这件事，成了青染最后悔莫及的事之一。

“小染，你知道的，对吧？带我去。”她抹掉泪水，平静的声音毫无波澜。

北冥雪的眼睛红肿着，像是搓揉过眼里进的沙子。青染的瞳孔一下子收缩，茫然地呆住了许久。

冷风夹杂着雪花，拍打在雪堡的大门上，铁链喀拉喀拉地晃动，与她心里低低的悲吟，构成了一曲悲乐，那声几乎淹没在呼吸里的叹息，才是炸裂天空的，这出悲剧的最强音节。

推开门，风雪迎面扑来，凛冽得如同刀刃擦过，刺痛了她的眼睛。寒冷似乎都毫不留情地，灌进了那绯红的眸子。

“雪…那个地方，不能去…那里有恶魔，那里是炼狱，那里是修罗之地…”风一吹，青染终于回过神来，小身躯有些颤抖，它在北冥雪的肩头紧紧蜷缩着，就像要把自己藏起来。

她淡淡回了一句，“小染，你认为，我还有其它的选择吗？”面无表情，泛着孤寂的落寞。依旧是那身，见南宫问天时的衣袍，却将那时的温暖，尽数掩盖。

青染突然不害怕那个，上古便流传的，关于寒之晶的传说了，尽管是它父王讲了几百年的事。“我陪你。”磁性的声音，简单的三个字，莫名让人安心的语气。青染看着很小，也似乎成长了许多。

“走吧。”这一次，她笑得很灿烂，也许是因为有它的陪伴吧。

走了没多久，风雪居然停了，北冥雪地出现了一个难得的好天气。她抬头看了看，也不忘用手挡着眼。原本灰蒙蒙的天空一下子晴朗，被大雪洗得清澈透亮，刺目的阳光穿过她指尖的缝隙，轻柔地洒在了眼眸上。她就好像披上了一层金色的，轻如柳絮的纱，漫步在这银白色的世界里，她成了这里唯一的对比色彩，美好，也不真实地存在着。

青染又一次呆了，它目不转睛地紧盯阿雪落着金晕，环着金光的绝美容颜，自言自语，“这大雪，要是一直不下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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