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两条僻静的巷弄,博景琰才松开楚雁的手腕。掌心残留的温度尚未散去,楚雁却像被烫到般缩回手,警惕地退开半步,银刺依旧握在指尖。
“这里是城西的旧巷,官差一时不会找来。”博景琰理了理被晨露打湿的袍角,目光落在她紧绷的侧脸,“影阁的人为何要杀李嵩?你可知晓?”
楚雁抿唇不语。组织与影阁的恩怨盘根错节,她虽是核心杀手,却也只知晓皮毛。但李嵩之死绝非偶然——影阁若要灭口,必然是怕他吐出更多秘密,这秘密或许不仅关乎楚家旧案,更牵扯着更深的漩涡。
“你父亲的冤案,与我兄长的死脱不了干系。”博景琰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三年前,兄长奉命接应楚校尉的军粮,却在途中遇袭,全队覆灭。卷宗里说他是被楚校尉所杀,可我兄长的佩剑从不离身,最后却在十里外的乱葬岗被发现,剑身上的血迹并非楚校尉麾下的。”
楚雁猛地抬眼。父亲生前最看重军纪,麾下将士的兵器都刻有专属记号,这一点她绝不会记错。
“你的意思是……”
“有人在军粮失窃后,故意混淆视听,将所有罪责推给楚校尉和我兄长。”博景琰的眸色沉如深潭,“李嵩说家父私吞军粮,虽像是情急之下的污蔑,但未必全是空穴来风。镇西军当年因缺粮溃败,冻死饿死的士兵不计其数,那批军粮最终流向了哪里,至今是个谜。”
楚雁的心沉了下去。若镇国公当真牵涉其中,博景琰这番查探,岂不是在与虎谋皮?
“你就不怕……查到最后,真相会让你难以承受?”她低声问。
博景琰望着巷口飘落的枯叶,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动摇的坚定:“哪怕真相是刀山火海,我也要踏进去看看。否则,兄长在天之灵难安,楚校尉一家的冤屈,也永无昭雪之日。”
楚雁指尖的银刺悄然收起。眼前这个锦衣玉食的世子,眼底的执念竟与她如出一辙。
“李嵩说证据在吏部暗格。”她忽然道,“吏部掌管官员档案,若真有东西,或许是当年他与镇国公往来的密函,或是……能证明军粮去向的账目。”
“吏部由当朝宰相直管,戒备森严,硬闯绝无可能。”博景琰沉吟道,“而且影阁既然动了手,必然也盯上了那份证据,我们得比他们快一步。”
话音刚落,巷尾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衣袂破风之声。两人对视一眼,同时闪身躲进旁边的矮墙阴影里。
三个黑衣人悄无声息地掠过巷口,腰间都系着银色雀纹——那是影阁的标记。为首之人手里拿着张纸条,低声道:“按阁主的吩咐,守住吏部东西两门,等‘鱼’上钩。”
“李嵩已死,那丫头会不会不去了?”另一人问。
“她若想查楚峰的案子,定会去吏部。”为首之人冷笑,“别忘了,当年救她的旧部,如今就在吏部当差,这可是我们安插的眼线传回来的消息。”
楚雁的心脏骤然缩紧。
旧部?在吏部当差?
她一直以为当年救下自己的张叔早已远走他乡,怎会……
博景琰察觉到她的异动,轻轻按住她的手臂,用口型示意:别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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