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从来不做梦,但是他现在好像又在做梦。长期的高热使他的神智一直处于不清醒的状态,烛火在眼前分裂成三,那仿佛是地狱之门的摇曳鬼火。圣母像在墙角扭曲变形,石膏面容熔化成蜡泪,慈悲的微笑变成狞笑。床幔化作绞刑台的帷幕,每一次咳嗽都像刽子手在收紧绳结。边上的佣人一次又一次地为他擦拭身体似乎都无济于事,只不过是令他感到更加不适。
在朦胧中,佣人们都退下了,中也好像在不远处的窗边站着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黑发少年,月光在他的身边勾勒出浅浅的光晕,那少年背对着他,好像在看着月亮。他突然转过了头,看着中也,鸢色的眸子盯着中也因为高热几乎要变成水汽的眼睛。他轻轻走到中也的床边,将手搭在了中也的额上,拂去他被汗水浸湿的橘发。他的手很凉,简直不像人类应该有的体温。瞬间,多日来积累的不适感一扫而空,如同一股细流从头部进入了全身。接着,中也便进入了久违的安稳的睡眠之中。
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中也感到自己上半身的衣服被撩了上去,有一块冰冷的东西贴在皮肤上,等他睁开眼睛,看到了那个令人熟悉的面庞,是哥哥魏尔伦。他正把手搭在自己的小手上,关切地问他舒服了一点没有,而在哥哥边上是一个陌生的黑发男人手上正拿着那块冰冷的东西,应该是在给自己检查身体。
差不多过了两三分钟,男人放下听诊器,转头和魏尔伦说:“中原殿下已经没有大碍了,只是不要让他剧烈运动,应该再让他静养几个月。”魏尔伦向他道谢道:“感激不尽,森医生。”接着那个男人又开了几方药,推开门离开了中也的房间。
房间里接着只剩下中也和魏尔伦和中也两个人了,周围安静地出奇,只能听到炉子里柴火燃烧发出的噼噼啪啪的声音。魏尔伦给中也盖好被子,坐在边上的沙发上,随手拿起了一本书默默地看了起来。
中也并不想睡觉,他将头转向窗边,看见外面已经铺上了皑皑白雪。
“哥哥,已经下雪了吗?”
“嗯,等你好起来,雪就差不多可以融化了。”
中也已经快记不清自己到底在床上躺了多久了,只是依稀记得那天溜出城堡,回来之后就彻底失去了知觉,之后再醒来就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了。当哥哥问起他那天碰到了什么,他一点也记不起来了,就仿佛是记忆被消除了一般。
雪是渐渐瘦下去的。起初只是檐角上垂挂的冰凌消了形迹,日头底下滴答着水珠,夜里却又凝住了,如此反复三五日,竟至于无端地折断,铿然坠地,碎成几段晶莹的骸骨,不多时便化作一滩浊水,渗入泥土的缝隙里去了。
中也也在逐渐好转起来,每周森医生都会来两到三次,给他检查身体状况。
那一天,中也记得尤为清楚,森医生来的时候身后进来了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男孩子,鸢色的双眸,黑色的头发,在他进来的那一刻,一阵强烈的熟悉感传来,但是中也却始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
森鸥外照例为中也检查,等他为中也听完肺部后,他指了指身后的孩子,介绍道:“这是太宰,太宰治,我的儿子。正巧魏尔伦殿下也说您已经很久没有和同龄人来往,中也殿下若是闲来无事,可以和他一块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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