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血契共生

裴砚宁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的右手与萧景珩的左手被赤金色的光线紧紧缠绕。那些光线从两人掌心的朱雀纹路中迸发，像熔化的金丝般将他们的皮肉焊接在一起。她试着抽动手指，剧痛立刻从手腕窜到肩胛。

"别动。"萧景珩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痛楚。他龙纹衣领已经被血浸透，暗红色的液体正顺着衣料纹理往下淌，滴入地面凹槽时发出诡异的滋滋声。那些血珠像活物般沿着石槽游走，最终全部汇入中央那汪不断翻涌的血池。

血池表面突然凸起，蒸腾的雾气在空中凝结成画面。裴砚宁的呼吸停滞了——雾气里浮现的是父亲临终的场景。骨瘦如柴的老人用指甲划破掌心，在床褥上画出复杂的螺旋纹。画面外传来太后尖利的嗓音："裴明远，你以为偷走朱雀核心就能阻止祭祀？"

萧景珩的佩刀突然出鞘。寒光闪过时，刀尖已经没入他心口三寸。鲜血喷溅在石壁上，那些暗褐色的古老图腾突然亮起血色光芒，组成一行篆体大字："帝血祭天，龙凤方生。"

"你疯了？"裴砚宁扑过去扣住他握刀的手腕。珍珠项链在动作间断裂，莹白的珠子滚进血池，激起一圈涟漪。池底的青铜碎片突然排列组合，显现出二十年前那场血祭的真相——先帝的龙纹玉佩被强行塞进朱雀祭坛，而年幼的萧景珩被铁链锁在祭台中央。

萧景珩的嘴角渗出血丝，目光却异常清醒。"共生需要等价交换。"他转动刀柄，更多的血涌出来，"要么用我的帝位，用你的命。"

血池突然沸腾。一张泛黄的帛书从池底浮出，上面密密麻麻写满朱砂小字。裴砚宁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是先帝笔迹，详细记载着太后如何在合卺酒中下毒，又如何伪造传位诏书。帛书角落有个清晰的泪痕状印记，正是裴氏朱雀纹独有的特征。

"父亲那晚哭过？"她的指尖刚要触碰帛书，头顶传来岩石断裂的脆响。三根钟乳石如利剑坠落，萧景珩猛地将她扑倒。碎石擦着他的后背砸在血池边缘，溅起的血沫在空中凝新的文字："契约已成，祭品当受。"

整个石室开始剧烈震动。裴砚宁突然发力，十指强行插入萧景珩的指缝。两人掌心的纹路在相触的瞬间爆发出刺目金光，墙壁上的古老咒文开始剥落。她咬着牙将他的手腕压在地上："要死一起死，要活——"

金光突然具象化成完整的龙凤图腾，在崩塌的石室中盘旋上升。萧景珩的龙纹佩刀自动飞起，刀背映出他骤然明亮的眼睛："原来如此...共生不需要祭品，需要的是..."

地砖突然塌陷。裴砚宁在坠落瞬间被推出裂隙，后背重重撞上通道石壁。她挣扎着爬起来时，最后看见的是萧景珩被青铜锁链缠住的画面。那些锁链上刻着先帝私印，此刻正发出幽幽蓝光。

"接着！"他的声音混岩石崩塌的轰鸣里。半块龙纹玉佩划过抛物线，落在她染血的裙摆上。血池里的帛书不知何时已经卷好系在她腰间，朱雀泪痕的印记正在帛书表面微微发烫。

通道尽头传来机括运转的声响，数十个青铜兽首从岩壁中探出。它们空洞的眼眶里跳动着与血池同源的暗红光芒，下颌开合间吐出锈蚀的锁链。裴砚宁握紧玉佩冲向声源，脚踝旧疤上的符文突然灼烧起来——那疼痛与二十年前被父亲按在祭坛上时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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