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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刺骨的犬齿,滚烫如岩浆的妖力,两种极端的力量在后颈脆弱的皮肉上交汇、撕扯。谢桐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凿开、灌入。那霸道的力量蛮横地冲进她的血脉,所过之处,筋骨灼痛欲裂,沉寂碎裂的冰魄灵根本能地剧烈反抗,在丹田深处卷起一股绝望的寒流漩涡。
剧痛和极寒瞬间吞噬了意识。黑暗如同粘稠的潮水,汹涌而来。
谢桐最后的感知,是腰间那毛茸茸、却箍得她几乎窒息的狐尾力道,以及耳边那压抑到极致、如同濒死野兽般的粗重喘息。然后,世界彻底沉入无声的深渊。
……
不知沉睡了多久。
意识像一片羽毛,在无边无际的温暖水域里沉沉浮浮。没有疼痛,没有冰冷,只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深入骨髓的熨帖和放松。仿佛整个人被浸泡在最精纯的灵泉里,每一个疲惫枯竭的细胞都在贪婪地呼吸、舒展、重生。
谢桐缓缓掀开沉重的眼皮。
视线有些模糊,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看清头顶。是熟悉的、带着天然脉络的叶片糊成的窗。柔和的天光透过叶片,洒下斑驳的光影。身下是柔软干燥的、带着阳光和草木气息的厚厚褥子,身上盖着一床触感冰凉丝滑、薄如蝉翼的云锦薄被。
她没死。
而且……感觉前所未有的好。不是力量充盈的那种好,而是一种从内到外被彻底涤荡、滋养后的通透轻盈。那种金丹碎裂后如影随形的、深入骨髓的虚弱和空乏感,竟然奇迹般地减轻了大半!虽然灵力依旧被封在丹田深处,如同死水,但这具身体本身,却像是枯木逢春,焕发出了惊人的生机。
她试着动了动手指,灵活自如。撑着胳膊坐起身,腰腿间被狐尾勒过的酸胀感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后颈处传来一阵细微的麻痒,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摸。
指尖触到一小片微微凸起的皮肤,触感温热,像刚结痂的细小伤口,带着一种奇异的……烙印感。她指尖一颤,昨夜那惊心动魄的一幕瞬间冲回脑海——空茫却精准的注视,骤然爆发的妖异气息,毛茸茸的恐怖禁锢,冰冷的犬齿刺入皮肉,滚烫的力量注入……还有那带着迷醉和痛苦的沙哑低语:“你闻起来……像块小点心。”
一股寒意混合着难以言喻的羞耻感,瞬间从脚底窜上天灵盖。谢桐猛地攥紧了手指,指节发白。
她怎么会在这里?这明显不是她之前待的那个竹楼角落!这柔软的床铺,这冰丝云被……是谁把她弄到这里的?闻人衍?那个……失控的怪物?
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她警惕地环顾四周。这是一个比之前更雅致也更私密的房间,陈设依旧简洁到了极致,只有一榻、一几、一蒲团。空气中那股清冽的松雪冷香似乎更浓郁了些,丝丝缕缕,萦绕不散。
就在她惊疑不定时,房门被无声地推开一条缝隙。
一个身影走了进来。
依旧是那一身纤尘不染的素白长袍,墨发如瀑,只用素银簪松松挽着。闻人衍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玉碗,碗里盛着某种半透明的、散发着浓郁清香的琥珀色液体。
他步履无声,径直走到床边。那双空茫的琉璃色眸子,没有任何偏移,精准地“落”在谢桐脸上,仿佛能穿透她脸上的每一丝惊惶。
“醒了。”清冽如碎玉的声音响起,平淡无波,听不出丝毫情绪。仿佛昨夜那个失控将她勒在怀里、咬破她脖子注入妖力的,是另一个人。
谢桐身体瞬间绷紧,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后背抵上冰凉的竹墙。
闻人衍仿佛没察觉到她的抗拒。他将托盘放在床边的竹几上,端起那只玉碗,动作自然流畅地递到她面前。
“喝了。”
语气是命令式的,不容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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