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 (2-2)

他们并肩坐在应急灯照不到的角落。季霄的呼吸渐渐平稳，但左手仍无意识地在胃部打圈。"小时候..."他突然开口，又猛地咬住下唇。林柚看见他喉结滚动了几下，像在吞咽某种苦涩的药。

走廊传来保安的手电光。季霄迅速站起来，钥匙链滑进衬衫领口。"周一见。"他说，但离开时故意绕到A区书架最里侧，从林柚身边擦过时，他的袖口带起一阵苦橙混着药片的气息。

周末的暴雨来得毫无预兆。林柚抱着装满资料的书包冲进便利店檐下，发现季霄正站在自动贩卖机前。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进衣领，白衬衫湿透后隐约透出腰腹间绷带的轮廓。

"没带伞？"林柚问，明知故问。

季霄的视线落在她怀里露出半截的《心身医学案例集》上，嘴角抽动了一下。"买止痛药。"他指了指亮着红灯的贩卖机，"但它坏了。"

雨幕像透明的墙将他们围在中间。林柚从书包侧袋掏出药盒："我带了。"她顿了顿，"还有伞。"

季霄盯着药盒上"铝碳酸镁"的字样看了很久。雨水从他睫毛滴落时，林柚错觉那是眼泪。"为什么？"他问，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淹没。

便利店暖黄的光透过玻璃门照在他们之间。林柚看见季霄左手腕内侧的旧伤疤在潮湿空气里泛红，像地图上蜿蜒的河流。"因为..."她递出折叠伞，"周一要还我《神经胃肠病学》的笔记。"

伞柄被接过的瞬间，季霄的指尖在她掌心停留了半秒。他转身走进雨里时，林柚发现他右肩微微倾向没有伞的那侧——为她留出了更多干燥空间。

周一清晨，林柚的课桌上多了把黑伞。伞骨折叠得一丝不苟，但布料上还留着未干的雨渍。伞柄上缠着那根银链子，钥匙的部分被换成了一枚小小的、橙子形状的挂饰。

当林柚抬头时，透过教室后门的玻璃窗，她看见季霄的背影正消失在走廊拐角。他的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熟悉的药盒——是她上周给的那个，但侧面多贴了张便利贴，上面画着个拙劣的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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