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祁!看着我!你到底怎么了?!”
湫晴带着哭腔的、不顾一切的嘶喊,像一把生锈的钝刀,狠狠劈开了琴房里令人窒息的死寂和寒冰。她仰着满是泪痕的脸,那双被泪水洗得格外清亮的杏眼里,燃烧着一种近乎绝望的火焰——是心疼,是愤怒,是破釜沉舟的勇气,是对他冰冷外壳最直接的冲撞!
那声嘶力竭的质问,如同投入绝对零度冰湖的一颗烧红的铁块。
谢祁那覆盖着寒冰的、空洞的瞳孔,在昏暗中极其剧烈地、难以遏制地收缩了一下!仿佛被那滚烫的、不顾一切的目光灼伤了灵魂深处的冻土。
搭在冰冷琴盖上的那只手,指节骤然爆发出骇人的青白色,细微的骨节摩擦声在死寂中清晰可闻。他周身那股足以碾碎一切的冰冷气场,如同被投入石块的平静湖面,瞬间掀起了无形的、狂暴的暗涌!空气仿佛被压缩到了极致,带着令人窒息的威压,狠狠砸向湫晴!
湫晴被这股骤然爆发的、无形的力量冲击得几乎站立不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门框上,发出一声闷响。巨大的恐惧再次攫住了她,泪水更加汹涌地流淌。她以为下一秒,他就会像驱赶一只烦人的飞虫一样,将她彻底丢出门外,甚至……用更冷酷的方式让她闭嘴。
然而,预想中的暴怒和驱逐并未降临。
死寂。
比刚才更加沉重、更加压抑的死寂。
谢祁依旧站在那里,背对着窗外彻底沉沦的暮色,高大的身影在巨大的钢琴阴影里,如同凝固的黑色礁石。他那只受伤的手,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指关节的伤口因为用力而再次渗出新的血珠,滴落在地板上的声音,在寂静中清晰得如同擂鼓。
湫晴死死咬住下唇,血腥味在口中弥漫,才勉强抑制住喉咙里即将崩溃的呜咽。她靠着冰冷的门框,浑身颤抖,像一片在狂风中即将被撕裂的枯叶,却依旧固执地、带着泪眼,死死地盯着他。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一分一秒地爬行。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秒,也许像一个世纪。
谢祁紧绷到极致的肩背,几不可察地……垮塌了一瞬。那细微的弧度,泄露了支撑这具冰冷躯壳的力量,正在被某种更深沉、更沉重的东西,从内部缓慢地、无可挽回地抽离。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头。
不再是空洞的虚无。
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寒冰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寸寸龟裂、融化。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翻涌的、更加深邃复杂的暗流——有被强行撕开伪装的狼狈,有深不见底的疲惫,有被触及逆鳞的刺痛,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如同困兽般的脆弱?
他不再看虚空,目光终于有了焦点,沉沉地、带着千钧重压,落在了湫晴满是泪痕的脸上。
那眼神,不再冰冷,却比寒冰更令人心悸。它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切割着湫晴的神经,也切割着他自己摇摇欲坠的防线。
“怎么了?”他的声音响了起来,不再是冰窟般的死寂,而是带着一种被砂砾反复磨砺过的粗粝和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来,充满了自嘲和一种沉重的、令人窒息的疲惫。
他微微扯动了一下嘴角,那弧度僵硬而苦涩,毫无笑意,更像一个濒临破碎的裂痕。
“林湫晴,”他的目光紧紧锁住她,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也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坦诚,“你问我怎么了?”
他缓缓抬起那只还在渗血的手,举到两人之间昏黄的光线下。暗红的血珠沿着他修长的手指滑落,滴在深色的钢琴漆面上,留下刺目的印记。
“看到这个了?”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却比任何嘶吼都更具毁灭性,“这不是弹琴弹的。”
湫晴的心猛地一沉!不是弹琴?那是……
“是砸东西砸的。”谢祁替她回答了,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别人的事情,眼神却锐利如刀,直直刺入她的眼底,“就在刚才。隔壁杂物间里的一个旧谱架。”
砸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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