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谢祁已经迅速转过身,背对着她。他高大的身影在昏暗中绷紧如一张拉到极限的弓,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混合着恐惧、暴戾和……深入骨髓的厌恶的冰冷气息!他那只受伤的手紧握成拳,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出咯咯的声响,刚刚贴上小熊创可贴的伤口边缘,瞬间被重新撕裂,暗红的血珠迅速渗出,染红了创可贴的边缘!
他看也没看湫晴一眼,仿佛她不存在。所有的注意力都死死钉在口袋里那个持续震动的、如同毒蛇般嘶鸣的手机上。那震动声,像某种来自地狱的召唤,将他瞬间从短暂的温情中拖回冰冷残酷的现实!
他几乎是粗暴地伸手入袋,掏出了手机。屏幕的冷光在昏暗的琴房里亮起,映亮了他瞬间变得煞白、下颌线条绷紧如刀的侧脸!那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如同最狰狞的鬼脸,瞬间抽走了他脸上最后一丝血色,只剩下深入骨髓的冰冷和……一种近乎绝望的凝重!
他甚至没有犹豫一秒,指尖带着一种近乎毁灭的力量,划开了接听键!
“父亲。”谢祁的声音响了起来,低沉、平稳,甚至带着一丝刻意的恭敬。然而,那平稳之下,是汹涌的暗流,是极力压抑却依旧无法完全掩饰的……冰冷和紧绷!像一根被拉到极限、随时会崩断的钢丝。
父亲!
是谢振霆!
湫晴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将她淹没!那个亲手将谢祁雕刻成“作品”、将他推入深渊的“暴君”!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来?!
琴房里死寂得可怕。只有谢祁手机听筒里隐约传来的、模糊却充满威压感的男声。距离太远,湫晴听不清具体内容,但那语调里的冰冷、命令、和不带丝毫温度的压迫感,却如同实质的寒流,瞬间弥漫了整个空间!让她浑身汗毛倒竖!
谢祁背对着她,拿着手机,如同一个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提线木偶。他微微低着头,侧脸在手机屏幕的冷光下显得格外冷硬。他几乎没有说话,只是极其简短地回应:
“是。”
“明白。”
“我会处理。”
“……不会让您失望。”
每一个回应,都像一块沉重的石头,砸在湫晴的心上。她看着他那绷紧到极限的背影,看着他紧握的拳头和重新渗血的伤口,看着他周身弥漫的、比之前琴房自述时更加沉凝冰冷的绝望气息……巨大的心疼和更深的无力感,如同藤蔓般缠绕住她的心脏,让她几乎窒息。
她终于明白,刚才那片刻的依偎和脆弱,是多么的虚幻和短暂。谢振霆,这座名为“父亲”的冰山,仅仅是一个电话,就能轻易地将谢祁重新拖回那个冰冷、残酷、充满枷锁的世界!
电话似乎并没有持续太久。但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终于,谢祁挂断了电话。他缓缓放下手机,动作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他没有立刻转身。
琴房里只剩下他沉重的呼吸声,和湫晴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
死寂再次降临,却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冰冷,更加令人绝望。
谢祁慢慢地、极其缓慢地转过了身。
当湫晴再次看清他的脸时,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那张英俊的脸上,所有的脆弱、疲惫、甚至刚才接电话时强装的平静,都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彻骨的冰冷!一种深不见底的沉寂!一种将所有情绪彻底冰封、只留下绝对理智和……令人心悸的疏离的……**面具**!
那双深邃的眼眸,不再是深海,而是变成了两块毫无生气的、冰冷的黑曜石。里面没有愤怒,没有悲伤,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只有一片死寂的、能将人灵魂都冻结的寒冰!
他看向湫晴,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了然和……比北极更冷的疏离。
“听到了?”他的声音低沉平稳,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这就是‘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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