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夜现形 (2-1)

铁蹄声震碎夜幕的瞬间，尹正袖中突然射出七道金线。林悠然旋身避让，却见那些金线凌空化作锁链，将最先冲入的六名骑兵连人带马绞成血雾。

"玄机阁的千丝阵？"林悠然银簪划破掌心，血珠溅在名单上突然显现暗纹——那些朱砂蛇符竟组成了皇城布防图。春桃忍着剧痛扯开衣领："小姐...他们在我身上种了引路蛊..."

黑衣人趁机合围而来。林悠然突然将虎符按在春桃伤口处，青铜纹路遇血发光，少女腕间顿时爬出无数发光的红蚁。这些北疆特有的噬蛊蚁所过之处，地面钻出的金线蛇纷纷扭曲自燃。

尹正见状终于变色："你竟敢动用虫师禁术！"他玉带上的蛇纹突然活过来，吐出的信子却是三根银针。林悠然挥袖卷起磷粉，针尖刺入火焰的刹那，整条玉带炸成漫天碧火。

"当年玄机阁主暴毙时..."林悠然踏着火幕突进，簪尖直指尹正咽喉，"也是这样炸开的吧？"

金属交击声震落檐角残雪。林悠然突然变招，断簪挑开尹正衣襟——他心口处盘踞的并非刺青，而是嵌在皮肉里的青铜蛇盘！此刻这邪物正疯狂吞食着宿主鲜血，鳞片间隙渗出黑雾。

"原来你也是容器。"她冷笑翻腕，虎符尖端突然弹出半寸薄刃。尹正格挡的玉箫应声而断，刃口划过蛇盘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

地面突然剧烈震动。废墟深处传来机括运转的闷响，那些渗血的砖石竟开始移动重组。春桃惊呼："他们在启动地宫血祭！"只见月光下浮现巨大的蛇形阵图，每片鳞纹都是个蠕动的人名。

林悠然突然将虎符掷向阵眼。尹正飞身去拦的刹那，她袖中甩出三根浸透磷粉的琴弦——正是先前刺客弩箭上的毒液所淬！琴弦缠住尹正脚踝时，虎符已精准卡入青砖凹槽。

地底传来千万条蛇嘶鸣的声响。尹正踉跄跪地，惊骇地看着自己心口的蛇盘开始反向旋转："你怎会知道...这是双生机关..."

"因为父亲临终前..."林悠然扯开衣领，锁骨处赫然是同样的蛇盘印记，"把另一半埋在了北疆战场。"

整座废墟突然下沉三尺。月光被血色吞噬的瞬间，林悠然看见尹正的身体正在裂解——那些黑雾凝成无数细小的手，撕扯着他的五官。濒死的惨叫中，她听见句毛骨悚然的低语："...阁老们...都在地宫等你..."

铁骑终于冲破残垣。林悠然跃上马背时，春桃突然指着她影子惊叫。月光下，少女的影子竟分裂成七条蛇形，每条蛇头上都顶着个模糊的冠冕轮廓。

"去玄武门。"她抹去嘴角不知何时渗出的黑血，"该会会那些'已死'的阁老了。"

林悠然策马疾驰，夜风卷起她染血的衣袂。春桃紧贴在她身后，能清晰听见小姐胸腔里传来诡异的"咔嗒"声——就像某种机关在重新咬合。远处皇城的轮廓在血色月光下扭曲变形，城墙砖缝里渗出粘稠的黑液。

"小姐你看！"春桃突然指向天空。原本皎洁的月亮此刻爬满血管状的纹路，月晕中浮现出七盏青铜宫灯，每盏灯芯都跳动着幽绿的火焰。林悠然突然勒马，马蹄在青石板上擦出火星——前方巷道里，数十具挂着玄机阁腰牌的尸体正以朝拜的姿势跪伏，他们天灵盖都被掀开，颅腔内盛开着妖艳的赤色菌菇。

地面传来细微震动。林悠然拔出插在马鞍上的火把掷向尸群，火焰触到菌菇的刹那，整条巷道突然如活物般收缩。两侧砖墙渗出腥臭黏液，那些尸体竟在黏液滋养下重新站起，空洞的眼窝齐刷刷转向她们。

"走朱雀街！"林悠然突然调转马头，袖中甩出三枚刻着符文的铜钱。铜钱嵌入地面组成三角阵，尸群扑来的瞬间，地底突然刺出无数青铜矛，将腐尸串成扭曲的肉林。马匹惊嘶着跃过最后一道障碍时，春桃听见身后传来砖石咀嚼骨头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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