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深入骨髓的冰冷。这不再是灯塔内部恒定的低温,而是从外界渗透进来的、带着浓重湿意和规则扭曲感的潮汐之寒。厚重的铅灰色雾气如同活物般翻涌,遮蔽了本就黯淡的天光,让灯塔内部的光线也显得更加惨淡压抑。空气变得粘稠,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冰冷的、带着铁锈和腐朽味道的棉絮。荒野上,那些扭曲的黑色山岩轮廓在浓雾中若隐若现,仿佛蛰伏的巨兽,此起彼伏的、非人的嘶吼与尖锐的刮擦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如同潮汐拍岸,连绵不绝。
灰烬潮汐,降临了。
林晚蜷缩在石床上,身体依旧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灵魂深处如同被无数冰冷的蛛网缠绕,那是强行掠夺“影喙鸦”和“怨念灰烬”留下的创伤。剧痛的余波和幻象的碎片仍不时冲击着她的意识,每一次都让她冷汗涔涔。纸鸢那张扭曲的纸脸和怨毒的低语,如同烙印般刻在记忆里,带来一阵阵生理性的反胃。
烬的力量压制了她体内狂暴的能量乱流,保住了她的性命,但那种源自灵魂的冰冷污染感,如同附骨之疽,难以根除。他注入她体内的那股精纯灰白雾气,虽然强大,却带着一种与那污染截然不同的、更加本质的冰冷,两者在她体内形成一种微妙的、令人不适的对峙感,让她感觉自己像一块夹在冰与火之间的烙铁。
“呃……” 她试图运转“源种”的力量,一丝微弱的暖流艰难地从心口溢出,试图驱散灵魂的寒意和污染,却如同泥牛入海,效果甚微。那“源种”似乎也因之前的疯狂掠夺而陷入了某种疲惫的沉寂。
房门无声滑开。烬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银发在潮汐带来的湿冷空气中似乎也沾染了一丝沉重。他灰色的眼眸落在林晚苍白的脸上,那里面没有怜悯,只有一种深沉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他的目光扫过她手臂上那道由他亲手愈合的白痕,最终停留在她依旧带着痛苦之色的眉心——那里,隐隐萦绕着一缕极其淡薄、却异常顽固的灰黑色怨气。
【感觉如何?】 他的意念直接传来,比以往少了几分绝对的冰冷,多了一丝探究。
“死不了。” 林晚的声音沙哑,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却硬撑着坐起身,迎上他的目光,眼神里没有软弱,只有尚未熄灭的余烬和一丝倔强的质问,“纸鸢呢?”
烬没有立刻回答。他走到窗边(一个由能量构成的、能模糊看到外界的视窗),目光投向翻涌的浓雾。片刻后,冰冷的声音才响起:【在‘沉静之间’。它的背叛,需要付出代价。】
“沉静之间?” 林晚没听过这个地方,但听名字就不是善地。是囚牢?还是某种惩罚的场所?她不在乎纸鸢的下场,她只想知道:“它为什么能引那些怪物进来?灯塔的防御……”
【边界因无头者的冲击和潮汐影响,出现了薄弱点。纸鸢利用了它。】 烬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但林晚敏锐地捕捉到一丝极淡的……不悦?是对纸鸢的,还是对边界出现问题的?
“潮汐会持续多久?那些声音……” 林晚听着外面越来越密集、越来越近的诡异嘶吼,神经再次绷紧。
【未知。】 烬的回答简洁而冷酷。【潮汐期间,规则扭曲加剧,领域收缩,低级诡异数量激增,甚至可能出现……异常强大的个体。】 他转过身,灰眸锁定林晚,【你现在的状态,无法承受边界巡守的压力。】
林晚的心沉了下去。这是要把她关在灯塔里?像温室里的花朵?她刚想反驳,烬的下一句话却让她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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