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像根针,一下子刺破了萧煜强装的镇定。他下意识地挺了挺背,想往后缩,好像这样就能把后颈那片虚无的触感藏起来。
殿里静得可怕。所有人的目光都黏在他身上,有好奇,有探究,有看好戏的,也有藏在乌纱帽阴影里的算计。
"陛下?"周显催促着,声音里的得意快藏不住了。
萧煜抬起头。 阳光透过高大的窗户,在他面前投下一道明晃晃的光带,正好照在周显那张激动得有些扭曲的脸上。他忽然想起谢景澜。想起昨夜那人按在他后颈的手,温热的血,还有那句低沉的话:"陛下信我一次。"
信?他凭什么信那个把他捏在手心里玩的权臣?凭什么信那个逼着他娶自己侄女,夺走他父皇留下的江山的人?
可......
萧煜攥紧了袖中的密诏。那上面有谢景澜的血手印,还有父皇的笔迹。昨夜他没敢细看,此刻却仿佛能透过薄薄的竹纸,感受到那份沉甸甸的重量。
"证据不足。"
三个字,轻飘飘的,却像一块石头扔进了平静的湖面。周显脸上的得意僵住了,猛地抬头看他,眼睛瞪得溜圆。
"陛、陛下说什么?"
"朕说,"萧煜放慢了语速,一字一顿,目光扫过殿下群臣,"周侍郎所言,证据不足。"
他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可能是御座太高,离地面太远,让他忽然觉得,这些跪在下面的人,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也可能是袖中密诏传来的温度,烫得他心慌,却也烫得他脑子发热。
"陛下!"周显急了,膝盖在金砖上蹭着往前挪了半尺,"谢景澜狼子野心,路人皆知!昨夜宫门守卫、御书房内侍,皆可作证!"
"哦?"萧煜挑眉,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像个真正的皇帝,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威严,"是吗?小禄子。"
一直缩在御座旁边的小禄子吓得一哆嗦,连忙跪倒:"奴才在。"
"昨夜摄政王在御书房,都做了什么?"萧煜问道。他的心跳得飞快,手心全是汗。他根本不知道谢景澜昨夜到底干了什么,除了......除了把那封带血的密诏塞给他。
小禄子的脸刷地白了,嘴唇哆嗦着,看了看萧煜,又飞快地瞟了一眼下面的周显,好像不知道该说什么。
萧煜的心沉了沉。完了,这小子肯定被周显他们收买了。
"说!"他加重了语气,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小禄子打了个激灵,带着哭腔说道:"回、回陛下,昨夜摄政王确实在御书房......陪陛下批阅奏折,一直到、一直到后半夜才离开。"
萧煜愣住了。
周显也愣住了,随即怒吼:"一派胡言!你个小阉奴,敢欺君罔上!"
小禄子吓得浑身发抖,却还是咬着牙说道:"奴才说的是实话!昨夜御书房只有陛下、摄政王和奴才三人,摄政王一直在帮陛下整理各地奏折,还、还亲自给陛下倒了茶......"
萧煜脑子里乱糟糟的。谢景澜整理奏折?给他倒茶?这说的是那个动不动就捏他下巴,眼神冷得像冰的摄政王吗?
可小禄子没必要说谎。他是自己的人,要是被查出来说谎,是要掉脑袋的。
"周侍郎,"萧煜的声音稳了许多,"你还有别的证据吗?"
周显气得脸通红,指着小禄子:"他!他被谢景澜收买了!陛下明鉴!"
"哦?"萧煜看着他,忽然觉得有点好笑,"周侍郎口口声声说摄政王收买人心,可这宫里宫外,上上下下,是摄政王的人多,还是周侍郎的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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