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御座的那一刻,他忽然觉得,这冰冷的龙椅,似乎也没有那么难坐。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萧煜的声音再次响起,平静,沉稳,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意外的威严。
谢景澜站在下面,微微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没人看见,他藏在宽大袖袍里的手,紧紧攥着,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刚才在殿门口,他听见里面的动静,听见萧煜说"证据不足",听见他下令拿下周显,那一刻,他冰冷的心湖里,忽然投进了一颗石子,漾起了圈圈涟漪。
这孩子,好像真的长大了。
只是,这成长的代价,会不会太沉重?
谢景澜闭上眼,又猛地睁开,眸子里闪过一丝决绝。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都会护着他。直到他能真正独当一面,直到他能将这大梁江山牢牢握在手里。
哪怕,要他付出生命。
朝会还在继续。大臣们小心翼翼地奏报着各种琐事,没人再敢提谢景澜,也没人再敢提周显。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对峙,从未发生过。
萧煜坐在御座上,努力维持着皇帝的威严,听着下面的奏报。可他的目光,却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那个站在左手首位的身影。
谢景澜站得笔直,像一尊雕塑,面无表情,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萧煜忽然很想知道,他的心里,到底在盘算着什么。那封带血的密诏,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他父皇的死,真的和他有关系吗?
无数个问题在他脑子里盘旋,像一团乱麻。
他知道,他和谢景澜之间的纠缠,才刚刚开始。而这场纠缠的结局,或许是他坐上真正的龙椅,或许是他摔得粉身碎骨。
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承受得起。
但他知道,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朝会散时已过未时。御书房鎏金铜漏的水滴声在空荡殿宇里格外清晰,萧煜攥着那卷密诏的手指泛着青白。
"陛下,御膳房备了莲子羹。"小禄子捧着描金漆盘进来,腕间玉坠相撞发出细碎声响。
萧煜掀开明黄色锦缎,密诏上暗红血印在日光下泛着黑边。他突然想起昨夜谢景澜按在他后颈的掌心,也是这样烫得惊人。
"摄政王去了哪里?"声音里的干涩自己都听得见。
小禄子跪得更低:"回陛下,王爷......回府前先去了天牢。"
瓷勺在玉碗里磕出脆响。萧煜望着窗棂外盘旋的白鸽,那些鸽子是谢景澜三年前命人放养的,羽翼如今已能遮蔽半个宫城的天。
"摆驾,去天牢。"
阴暗潮湿的地牢深处,周显的嘶吼声撞在石壁上反弹回来。萧煜站在牢门外,看着白发老臣被铁链缚在刑架上,才明白谢景澜昨夜为何说"先帝的事"。
周显看见龙袍时突然安静下来,浑浊眼球死死盯着萧煜袖中露出的密诏一角:"那是先帝血诏对不对!老臣就知道......"
"知道什么?"萧煜踏前一步,地牢霉味混着血腥气钻进鼻腔。周显颈间那道尚未凝血的伤口,和密诏上的血手印如出一辙。
"知道谢景澜要篡位!"老臣突然剧烈挣扎,铁链勒进皮肉的声响令人牙酸,"先帝根本不是病逝!是谢景澜联合禁军统领......"
"周显。"
清冷声音自转角传来。谢景澜玄色常服下摆沾着泥点,手中提着的食盒在火把映照下泛着冷光,"陛下仁慈,赐您最后一餐。"
周显突然发出夜枭般的惨笑:"谢景澜!你敢让陛下看先帝遗诏?敢让太医查验先帝死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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