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谢景澜的声音带着一丝悠远,"陛下才十一岁,发着高烧,却被太子太傅罚跪在雪地里。臣刚从前线回来,一身血腥气,吓坏陛下了吧?"
萧煜愣住了。他确实记得那个雪夜,记得刺骨的寒冷,记得头晕目眩的高烧,却不记得谢景澜的模样。只记得一双温暖的手把他抱起,一件带着血腥味的大氅裹住了他,那个怀抱比地龙还要暖和。
"你......"萧煜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臣那时就想,"谢景澜的眼神变得幽深,"定要护着陛下长大,护着陛下亲政,护着这大梁江山。"他的指尖轻轻划过萧煜的脸颊,带着一丝冰凉的触感,"臣送陛下玉佩,是想求个心安。想着只要玉佩在,陛下就会平平安安。"
萧煜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原来那些他以为的拉拢和算计,竟是这样一份深藏多年的守护。他想起谢景澜每次在朝堂上为他解围,想起谢景澜替他平定叛乱,想起谢景澜昨夜咳着血说"臣所做一切,皆是为你铺路",眼眶突然就红了。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朕?"萧煜的声音带着哭腔,"为什么要让朕觉得你是个野心勃勃的权臣?为什么要让朕......"
他想说"为什么要让朕一直误会你,一直害怕你",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原来这么多年,他一直活在自己的猜忌里,把那个默默守护他的人,当成了最大的敌人。
谢景澜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心脏一阵紧缩。他伸出手,轻轻拭去萧煜脸颊上的泪珠:"陛下是天子,不能有软肋。臣若表现得太过亲近,只会让陛下成为众矢之的。"他的指尖有些粗糙,带着常年握剑的薄茧,划过皮肤时有些微的刺痛,"再者,君臣有别。"
"君臣有别?"萧煜猛地抓住他的手腕,眼神执拗,"那你告诉我,这五年,你对朕,就只是君臣之情?"他想起昨夜谢景澜无意识的拥抱,想起那块贴身佩戴的玉佩,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挠着,又痒又疼。
谢景澜的身体僵住了,眼神闪烁不定。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最终只是沉默地别过头去。
"说啊!"萧煜用力摇晃着他的手腕,"你看着朕!说你对朕,就只是君臣之情!"
谢景澜猛地回过头,眼神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挣扎,有痛苦,还有一丝萧煜看不懂的炙热。他死死盯着萧煜的眼睛,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沙哑得厉害:"陛下非要知道吗?"
萧煜被他看得有些心慌,却还是倔强地点了点头。
谢景澜突然低笑一声,笑声里带着一丝自嘲,还有一丝决绝。他缓缓靠近萧煜,两人的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萧煜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闻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令人心安的气息。
"臣对陛下,"谢景澜的声音低沉而危险,像情人间的低语,"从来都不只是君臣之情。"
轰的一声,萧煜觉得脑子炸开了。他呆呆地看着谢景澜近在咫尺的脸,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清楚地映着他自己慌乱的影子。心脏狂跳不止,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小禄子惊慌的声音:"太后娘娘驾到!"
萧煜猛地回过神,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慌忙后退几步,撞到身后的床柱,疼得他龇牙咧嘴。谢景澜看着他慌乱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随即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淡漠。
"陛下,"谢景澜躺回床上,闭上眼睛,声音恢复了病弱的沙哑,"太后娘娘来了,陛下还是去接驾吧。"
萧煜看着他苍白的侧脸,想起刚才那句石破天惊的话,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一起涌上心头。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听见殿外传来太后尖锐的声音:"皇帝呢?让他出来见哀家!"
萧煜咬了咬牙,最后看了谢景澜一眼,转身快步走出内室。他知道,接下来的对峙,只能靠他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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