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迹苍劲有力,末尾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小老虎,尾巴处特意用朱砂点了个红点。萧煜突然想起谢景澜耳后的那个印记,原来不是什么毒针留下的疤痕,而是当年自己偷偷画上去的小虎尾巴。
"谢景澜..."萧煜捂住嘴,眼泪怎么都止不住。他知道那个人肯定就在附近,说不定正躲在哪个角落里看着他傻笑。这个认知让他又气又笑,眼泪掉得更凶了。
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喧哗,萧煜探头一看,是小禄子带着禁军追来了。他慌忙把纸条塞进口袋,用袖子擦干脸。现在还不是暴露的时候,谢景澜既然选择诈死,肯定有他的道理。
"陛下!您没事吧?"小禄子气喘吁吁地跑上来,看见萧煜站在窗前,脸色苍白得吓人。
萧煜摇摇头,指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说:"方才看见个可疑人物,跟丢了。"
小禄子连忙吩咐禁军去追,又扶着萧煜下楼:"陛下龙体要紧,还是先回行宫歇息吧,江南那边..."
"不必了。"萧煜打断他,语气恢复了帝王的威严,"备船,朕要立刻启程。"
坐在前往码头的马车上,萧煜悄悄摩挲着口袋里的纸条。纸上的朱砂印记被体温焐得发烫,像那个人总是热烘烘的手掌。他想起昨夜在密室里,自己从背后抱住谢景澜时,那人身体瞬间的僵硬,还有那句带着叹息的"君臣有别"。
现在想来,当时谢景澜的声音里哪有什么冰冷,分明全是舍不得。萧煜忍不住笑出声,引得前面赶车的车夫都回头看了一眼。他掏出那半块虎符,贴在脸颊上蹭了蹭。冰凉的金属带着奇异的暖意,像是谢景澜正在轻轻抚摸他的脸。
"谢景澜,"萧煜对着虎符轻声说,"你欠朕的,可得好好还。"
江南的盐引案,后宫的蹊跷死亡,还有那些手腕上纹着青蛇的刺客...萧煜把这些线索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越来越觉得背后有只大手在操纵一切。谢景澜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假死脱身。
"陛下,码头到了。"车夫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
萧煜收起虎符,整理了一下衣襟。阳光照在江面上,粼粼波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码头上停着艘巨大的官船,龙旗在风里猎猎作响。他踩着跳板上船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叹息,像极了谢景澜无奈时的声音。
萧煜脚步一顿,猛地回头。人群熙熙攘攘,每个人都在忙碌自己的事,没人注意到这位年轻的帝王。但他清楚地看见,码头对面的茶馆二楼,有个青色身影一闪而过,腰间那只缺角的玉老虎在阳光下闪了一下。
船缓缓离岸时,萧煜站在甲板上,望着越来越小的码头。他知道谢景澜一定就在附近,说不定正坐在哪艘不起眼的小船上跟着他。这个认知让他心里踏实了不少,连带着江风都变得温柔起来。
"陛下,起风了,回舱吧。"小禄子拿来件披风,小心翼翼地给他披上。
萧煜点点头,目光却始终没离开岸边。直到再也看不见任何熟悉的身影,他才转身回舱。船舱里已经摆好了地图,江南各州府的位置标注得清清楚楚。盐运司在扬州,林战说虎符在库房暗格...
萧煜的手指落在扬州的位置上,那里刚好有个朱砂标记,和谢景澜耳后那个印记一模一样。他突然想起《江山策》里关于江南盐税的批注:"盐铁官营,利在千秋,然需先除内鬼。"当时他还不明白什么内鬼,现在看来,这只内鬼恐怕就在自己身边。
夜色降临时,船行至江心。萧煜站在甲板上,望着水中跳动的月光。他想起小时候谢景澜教他游泳,故意把他往深水区推,等他吓得哇哇大哭才把他捞上来,然后板着脸说:"身为帝王,不能怕水,更不能怕死。"
当时他恨得牙痒痒,现在却觉得眼眶发热。谢景澜为他做了这么多事,他却一直像个傻子似的疑神疑鬼。如果这次能平安回京城,他一定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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