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煜坐在龙辇上,掀开车帘看着外面。百姓沿街跪拜,山呼万岁。阳光明媚,万里无云,一切都显得那么祥和。可他的心却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闷的,喘不过气。
他已经三天没见过谢景澜了。
自从那日在军帐里不欢而散后,谢景澜就称病不出。赵策说他咳得厉害,太医守在帐里寸步不离。萧煜想去看看,可每次走到帐外,脚步就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谢景澜,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那颗慌乱的心。
"陛下,前面就是城门了。"小禄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萧煜点点头,放下车帘。车厢内瞬间暗了下来,只有几缕阳光从缝隙里透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想起十二岁那年,谢景澜第一次带他出城。那时他还是个瘦小的孩子,穿着不合身的龙袍,紧张地抓着谢景澜的衣袖。那人的手掌宽厚而温暖,紧紧包裹着他的小手,告诉他:"别怕,有老臣在。"
那时候的谢景澜,鬓角还没有白发,眼神也没有现在这么复杂。他会耐心地教他读书写字,会在他被欺负时站出来保护他,会在他生病时彻夜守在床边。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是从他被迫娶谢婉仪为后开始,还是从他越来越渴望亲政开始?
龙辇缓缓驶入城门,熟悉的宫墙在望。可萧煜却没有丝毫喜悦,反而觉得一阵窒息。这深宫高墙,困了他十六年,现在终于要困不住他了,可他却觉得比以前更孤独。
回到皇宫的第一件事,萧煜就处理了皇后的案子。证据确凿,废后谢婉仪被打入冷宫,终身监禁。丞相作为同谋,被削职为民,流放三千里。朝中其他和皇后母家有牵连的官员也被一一清算。
短短几日,朝堂上下焕然一新。再也没有人敢质疑这位年轻的帝王,也再也没有人敢提起那个权倾朝野的摄政王。
可萧煜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他坐在空荡荡的御书房里,看着案几上那副谢景澜留下的棋盘,棋子还保持着他们最后一次对弈时的样子。那时谢景澜执黑先行,步步紧逼,而他节节败退,最后耍赖般打翻了棋盘。谢景澜看着满地的棋子,无奈地摇了摇头,眼神里却满是宠溺。
"谢景澜..."萧煜轻声呢喃,指尖拂过冰冷的棋盘,"你到底想怎样..."
"陛下,谢大人求见。"门外传来小禄子的声音。
萧煜的心猛地一跳,几乎是立刻坐直了身体:"让他进来。"
门被推开,谢景澜一身素衣,缓步走了进来。他瘦了很多,脸色苍白,眼下有着浓重的青黑,看来这几日确实病得不轻。可那双眼睛依旧深邃,只是里面多了些萧煜看不懂的东西。
"老臣参见陛下。"谢景澜跪下行礼,动作有些缓慢,似乎牵动了伤势。
"起来吧。"萧煜的声音有些不自然,努力维持着帝王的威严,"谢大人身体不适,不必多礼。"
谢景澜站起身,垂首立在一旁,沉默不语。
御书房里只剩下窗外风吹树叶的沙沙声,气氛尴尬而压抑。萧煜看着谢景澜苍白的侧脸,心里有千言万语想说,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陛下..."谢景澜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老臣是来辞行的。"
萧煜的心瞬间凉了半截。他紧紧攥住袖中的手,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这么急?"
"老臣...咳咳...身体实在不适,想尽快回乡调养。"谢景澜捂着嘴咳了几声,脸色更加苍白。
萧煜看着他难受的样子,心里又气又疼。气他的固执,又心疼他的身体。他明明可以留下,明明可以...可他却偏偏选择离开。
"准。"萧煜听到自己说,声音冷得像冰。
谢景澜的身体微微一颤,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干脆。他抬起头,深深看了萧煜一眼,眼神复杂。那里面有不舍,有心疼,还有些许萧煜看不懂的悲伤。
"谢陛下恩准。"谢景澜再次躬身行礼,"老臣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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