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煜的手开始抖,信纸"啪嗒"一声掉在地上。雪蚕蛊...他想起谢景澜每次咳血时都说是风寒,想起御医诊脉时欲言又止的样子,想起去年冬至夜他在御书房外站了一夜,第二天脸色白得像纸。
原来不是风寒,是蛊毒。
萧煜蹲下身捡起信纸,指腹摩挲着那个"值"字。信纸边缘有晕开的血迹,晕得像朵残缺的花。他突然想起谢景澜左手总是戴着的银镯子,说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如今想来,怕是为了遮住蛊毒发作时的红斑吧?
还有那次,他故意打翻汤药泼在谢景澜身上,扯着他的衣袖骂他乱权,指尖划过他手腕内侧,摸到一片凹凸不平的疤痕。当时他只觉得解气,现在才明白那是怎样的痛——蛊虫噬心,得多疼才会抓出那样的伤?
"咳咳..."萧煜捂着嘴咳嗽起来,喉咙里像堵着团棉花,喘不过气。他摸到怀里有个硬硬的东西,掏出来一看,是谢景澜临走前塞给他的暖玉杯。玉还是温的,可拿杯子的人...
萧煜握紧杯子,指节用力得发白。杯子突然硌到掌心某个地方,他猛地想起什么,把杯子翻过来——杯底刻着个小小的"煜"字,刻得极浅,不仔细摸根本发现不了。
原来...
"哐当"一声,玉杯掉在地上摔成了两半。萧煜看着地上碎裂的玉片,突然弯腰捡起最大的一块,狠狠往岩壁上划去。
"谢景澜你这个傻子!"他边划边骂,眼泪砸在手背上,火辣辣的疼,"谁要你换三年安稳!谁稀罕你的命!"
指尖被玉片割破了,血珠涌出来,滴在划出来的字迹上。他胡乱划着,不知道划了多少下,直到琥珀眼惊呼声传来,才发现自己在岩壁上写了歪歪扭扭四个血字:
谢景澜活
"陛下!"琥珀眼冲过来按住他的手腕,看见他掌心的血和岩壁上的字,脸色瞬间变了,"您..."
萧煜甩开她的手,眼睛通红地盯着她:"雪蚕蛊是怎么回事?"他的声音抖得厉害,可眼神却直勾勾的,像是要把人看穿,"你说!谢景澜中的到底是什么蛊!"
琥珀眼踉跄着后退一步,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颓然垂下肩膀。她摘下脸上的蒙面巾,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左额角有一道从眼角延伸到下颌的疤痕,看着触目惊心。
"主子三年前..."她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得像从地底发出来的,"为了拿到北狄布防图,跟南疆蛊王做了交易。以自身为引,种下雪蚕蛊,换他们十年不犯边境。"
萧煜僵在原地,手脚冰凉。他想起三年前确实有过一次北狄入侵,后来不知怎么就突然退兵了。当时满朝文武都说是谢景澜威慑力强,现在才知道...是拿命换来的。
"这蛊..."萧煜的声音发飘,"是不是每年都要发作?"
琥珀眼点点头,眼眶红了:"此蛊以宿主心头血为食,每年冬至需以三滴心头血压制。主子每次咳血,都是蛊虫发作..."她从怀里掏出个黑色的瓷瓶,递到萧煜面前,"这是最后一粒缓解蛊毒的丹药。主子说...留给陛下。"
萧煜看着那个瓷瓶,手抖得更厉害了。他接过瓶子紧紧攥在掌心,尖锐的玉片深深扎进肉里,可他感觉不到疼。他想起谢景澜总在寒天里用热水捂手,想起他批阅奏折时突然按住胸口的动作,想起他笑着说"老臣还能再辅佐陛下十年"。
十年...雪蚕蛊能活十年吗?恐怕连五年都撑不过吧。
"他早就知道会死,对不对?"萧煜的声音很轻,像自言自语,"他早就盘算好了,用自己的命换我坐稳这个皇位..."
琥珀眼别过头,声音带着哭腔:"主子说,陛下是大梁的希望。只要陛下能安安稳稳地做皇帝,他的牺牲就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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