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谢景澜不在,朕便自己拿主意。"萧煜打断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伸出手,掌心向上:"奏折给朕。"
李敬之迟疑着不肯放手。那奏折上不光有内阁大臣的联名,还有三位藩王的签章,本是想着逼宫不成也能唬住这小皇帝,没想到......
萧煜的目光骤然变冷,像腊月里的寒冰。李敬之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手一松,奏折就落到了萧煜手里。
"安远侯暂代摄政之职?"萧煜飞快翻看着奏折,突然笑出声,"李相是老糊涂了还是觉得朕年纪小好糊弄?安远侯乃先皇后外戚,按我大梁祖制,外戚不得干政,你忘了?"
吏部侍郎急忙上前一步:"陛下,此一时彼一时......"
"祖制就是祖制!"萧煜猛地合上奏折,"啪"的一声甩在御案上。明黄的封皮裂开道细纹,像道狰狞的伤口。"朕记得三日前李相还在朝堂上痛斥淮南王重用外戚,怎么今日就带头举荐安远侯了?难道李相的嘴,是能随便翻转的?"
这话又快又狠,堵得吏部侍郎脸涨成了猪肝色。李敬之眼角跳了跳,知道今日这事难办了。他原本以为谢景澜一倒,这小皇帝就是个没了爪牙的猫,没想到竟是只藏了爪子的幼狮。
"陛下息怒。"李敬之又跪了下去,这一次是真的慌了,"臣等只是担心国事......"
"担心国事就该做好自己的本分!"萧煜走到龙椅旁,手按在冰凉的扶手上,"户部管好粮饷,兵部整肃军备,吏部选拔人才。各司其职,比什么都强!"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至于摄政王之位......"
众人都屏住了呼吸,连殿外的雨声都仿佛小了几分。
萧煜缓缓坐下,指尖在扶手上那繁复的龙纹上划过:"谢景澜是朕的皇叔,是大梁的摄政王。他若是能醒来,这位置自然还是他的。他若是醒不来......"他忽然停住,喉结动了动,"朕会亲自撑起这江山。"
李敬之仰头看着御座上的少年天子,突然觉得眼前这人既熟悉又陌生。三个月前大婚夜还会躲在床底的小皇帝,此刻周身竟有了种让人不敢直视的气势。
"陛下......"他还想说什么,却被萧煜抬手制止了。
"奏折朕留下了。"萧煜重新拿起朱笔,在《漕运疏》上唰唰写着什么,"众卿既然这么关心国事,就请各司其职,三日之内,朕要看到江南水灾的赈灾方案,北境军务的整肃章程,还有漕运改革的具体措施。"
他写完最后一字,把朱笔重重搁在笔山上,抬眸看向众人:"若是做不好,就自行请辞,朕大梁有的是人想为国效力。"
李敬之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低头行了个礼:"臣遵旨。"
众人跟着行礼,鱼贯退出紫宸殿。雨水打湿了他们的袍角,却没人敢回头。
殿门关上的瞬间,萧煜紧绷的脊背骤然垮了下来。他浑身脱力地靠在龙椅上,手心里全是冷汗。方才的镇定不过是强撑,谢景澜留下的势力大多在京畿卫戍和禁军,朝堂上这些老狐狸,根本不会真心服从他。
"陛下,您没事吧?"小禄子端着杯热茶过来,见他脸色苍白如纸,担心得不行。
萧煜接过茶盏,指尖抖得厉害,茶水溅在手背上也不觉得烫。"小禄子,"他声音发颤,"你说...谢景澜他会不会真的醒不来了?"
小禄子鼻子一酸,强忍着泪意:"摄政王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平安无事的。"
萧煜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杯中晃动的茶水。茶面上映出他模糊的影子,像个无助的孩子。他想起谢景澜常说的那句话:"陛下,别怕,有老臣在。"原来不知不觉间,他早已把那人当成了最坚实的依靠。
窗外的雨渐渐小了,天边泛起一层鱼肚白。萧煜忽然站起身,走到御案前,从暗格里取出一枚玄铁令牌。令牌上刻着"如朕亲临"四个大字,边缘还留着谢景澜的指温。
"备驾。"他紧紧握住令牌,指节泛白,"朕要去摄政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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