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皇叔他..."她哽咽着说不出完整的话,身体软得像没了骨头,若不是萧煜扶着,几乎要瘫倒在地,"蛊毒...太医说蛊毒已经侵入心脉..."
萧煜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猛地窜上天灵盖,握着谢婉仪的手不自觉地松开。蛊毒?谢景澜中了蛊?为什么朱慕清从未提过?
他踉跄着冲向内室,门帘被他带得飞了起来,露出里面的情景。地龙烧得正旺,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味,几乎让人窒息。谢景澜躺在紫檀木床上,脸色比身下的素色锦被还要白,嘴唇却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紫色。几位太医跪在床边,脸色凝重如铁,其中一位老御医正用银针刺着他的人中,银针尖端竟泛着黑紫。
"陛下!"为首的院判颤巍巍地跪下,"摄政王刚...刚又抽搐了..."
萧煜没理会他,一步步走到床边。谢景澜的眼睛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青黑的阴影。他的胸口剧烈起伏,像是在承受极大的痛苦,左手紧紧抓着锦被,指节因为用力而扭曲变形。
这就是那个总爱捏他下巴、笑他乳臭未干的谢景澜?那个在困龙山单枪匹马护着他杀出重围的谢景澜?
萧煜伸出手,指尖在距离谢景澜脸颊一寸的地方停住。他想触碰,又怕惊扰,这矛盾像无数根细针,密密麻麻地扎在他的心上。
"蛊毒是怎么回事?"他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院判用颤抖的声音回话:"回陛下,是...是'七日销魂'...此蛊无色无味,中蛊者初时毫无察觉,待到第七日蛊虫破体而出时..."他的声音顿住,不敢再说下去。
七日销魂。萧煜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在《南疆秘术录》上见过这种蛊的记载——中蛊者七日之内会经历销魂蚀骨之痛,最终七窍流血而亡,死状凄惨无比。
"今天是第几天?"他听到自己的牙齿在打颤。
"回陛下...是第五天..."
第五天。
萧煜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他连忙扶住床沿,冰冷的触感让他稍微清醒了些。困龙山遇刺是三日前,原来在那之前,谢景澜就已经中了蛊?他是带着要命的蛊毒,护着他杀出重围的?
"可有解法?"萧煜的声音低沉得像从地底发出来的。
院判把头埋得更低:"臣...臣等无能...此蛊虫性极烈,寻常药物根本无法克制..."
"废物!"萧煜猛地一脚踹翻了旁边的药柜,药罐瓷瓶摔了一地,黑色的药汁溅在他明黄的龙袍下摆上,像一朵朵绽开的墨梅。"朕养着你们这群废物有何用!"
太医们吓得连连磕头,头撞在青砖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谢婉仪站在门边,哭得几乎喘不过气,却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就在这时,床上的谢景澜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他的眼睛猛地睁开,瞳孔涣散无神,死死盯着床幔顶端,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
"皇叔!"萧煜连忙扑到床边,紧紧握住他冰冷的手。谢景澜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抓住他的衣袖,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肉里。
"水..."谢景澜的嘴唇翕动着,声音细若游丝,"拿水来..."
萧煜连忙端过旁边的水杯,小心翼翼地想喂他,却被谢景澜猛地推开。杯子摔在地上,碎裂声中,谢景澜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口黑血从他口中喷涌而出,溅在明黄的龙袍上,像极了困龙山那日染红他视线的鲜血。
"谢景澜!"萧煜失控地低吼,伸手想去擦他嘴角的血迹,却被谢景澜反手抓住手腕。这一次,他的眼神竟是清明的,只是那眼神里翻涌的情绪太过复杂,有痛苦,有不舍,还有一丝...决绝?
"别信..."谢景澜的手指死死扣着他的脉门,声音轻得像风中残烛,"别信任何人..."
话音未落,他的手突然垂落,头歪向一边,彻底没了声息。
"皇叔?"萧煜颤抖着伸出手,探向他的鼻息。
没有呼吸。
龙椅之上,权丞之下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人小说网http://tongren.me),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