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晨雾不知何时散去了,一缕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恰好落在谢景澜苍白的脸上。他的嘴角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像往常一样,带着三分戏谑,七分嘲弄。
嘲弄他的天真,嘲弄他的无能,嘲弄他...连自己在乎的人都救不了。
萧煜的身体猛地僵住,血液仿佛在一瞬间凝固。他看着谢景澜毫无生气的脸,耳边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见了。只有一句话在脑海中反复回响——
别信任何人。
别信任何人。
谁都不能信。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太医,扫过捂脸痛哭的谢婉仪,最后落在自己被黑血染红的龙袍上。那片刺目的红色像是活了过来,在他眼前扭曲、蔓延,最终化作困龙山崖边那片无尽的黑暗。
"陛下?"小禄子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被萧煜眼中突然燃起的疯狂吓了一跳。
萧煜没有回头。他俯下身,轻轻将谢景澜垂落的手放回锦被里,动作温柔得像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然后,他站起身,缓缓整理了一下被血迹玷污的龙袍。
"传朕旨意。"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听不出任何情绪,"摄政王谢景澜,护驾有功,为国捐躯。追封晋王,谥号忠武。"
他顿了顿,目光缓缓扫过殿内众人,眼神里再也看不到任何温度,只剩下一片冰封的寒意。
"另外,"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彻查摄政王遇刺一案。从困龙山随行侍卫,到太医院所有御医...一个都不能放过。"
谢婉仪猛地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他。晨光中,少年天子的侧脸轮廓分明,眉眼间是她从未见过的冷漠与决绝。这一刻的萧煜,突然让她想起了那个曾经权倾朝野、杀伐果断的摄政王。
只是不知道,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萧煜没有再看床上的谢景澜一眼,转身朝着殿外走去。龙袍下摆的血迹拖曳在地上,留下一道蜿蜒的印记,像一条凝固的血河。
他知道,从谢景澜闭上眼睛的那一刻起,他的少年时代就彻底结束了。从今往后,这深宫之中,这朝堂之上,他将孤身一人,与无数豺狼虎豹周旋。
但他不会怕。
因为他知道,谢景澜用命护着的江山,他必须守下去。谢景澜没能做完的事,他会替他做完。
只是,在无人看见的角落,他紧握的双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留下几道弯月形的血痕。
谢景澜,你这个骗子。
你说过要辅佐朕十年的。
你说过要看朕亲掌大权的。
你说过...要永远陪着朕的。
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走出摄政王府大门时,萧煜抬头望向天空。乌云已经散去,朝阳正在东方缓缓升起,金色的光芒洒在朱红的宫墙上,温暖得有些刺眼。
新的一天开始了。
属于萧煜的时代,也开始了。
只是这万里江山,从今往后,他要独自一人,慢慢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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