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洒在少年天子挺拔的背影上,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银色的铠甲。紫宸殿的烛火依旧摇曳,却仿佛比往日更加明亮了些。
新的一天快要来了。属于萧煜的时代,也真的要开始了。只是这龙座之下,权臣之上的道路,注定孤独而漫长。他不知道未来会遇到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为谢景澜期望的那种君主。
但他知道,自己必须走下去。不为别的,只为对得起那个用生命护他周全的人,对得起他留在这龙袍上的血迹,对得起他眼中从未改变的信任与期望。
萧煜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舆图上"云城"两个字。那里是谢景澜常年镇守的地方,也是他故事开始的地方。或许,等朝堂稳定之后,他该亲自去那里看看。看看那个支撑起大梁半壁江山的男人,曾经生活过的地方。
晨露微晞,第一缕阳光终于冲破云层,照亮了紫宸殿的一角。萧煜站在舆图前,身影虽单薄,却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他知道,从今往后,再也不会有人在他害怕的时候说"陛下别怕,有老臣在",再也不会有人捏着他的下巴笑他乳臭未干,再也不会有人...爱他了。
但他会带着这份爱,这份记忆,独自走下去。撑着这片江山,守着这份承诺,直到永远。
晨雾在紫宸殿的金砖地上凝成薄薄的霜花,萧煜的龙靴踏过处,留下一串清晰的脚印。小禄子捧着铜盆进来时,正看见少年天子用指尖刮下舆图角落凝结的冰花,指腹被冻得发红。
"陛下,该梳洗了。"宦官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御案上的紫檀木匣已不见踪影,只有那枚玄铁令牌仍摆在显眼处,霜气在"如朕亲临"四个字上凝成了细密的水珠。
萧煜没应声,目光依旧胶着在舆图上云城的位置。那里被人用朱砂笔圈了三个小圆点,像是三颗未落的血珠。谢景澜在密折里说,云城守将中有三人与安远侯私通款曲,可那三人都是跟着谢景澜出生入死的旧部。
"宣大理寺卿。"铜镜里映出少年苍白的面容,龙袍领口斜斜折着,昨夜的泪痕还残留在下颌线上。萧煜用金扣勾住玉带时,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大理寺卿沈知行是出了名的直臣,当年因弹劾安远侯被贬到南京,还是谢景澜暗中周旋才调回京城。此刻老臣捧着朝笏跪在殿中,花白的胡须上还沾着晨霜,听见萧煜要重审谢景澜案,浑浊的老眼骤然亮了。
"陛下!"沈知行膝行两步,苍老的手指抓住萧煜的龙袍下摆,"摄政王灵柩尚停在府中,李相竟以'国丧从简'为由,催促三日内下葬!"
玄铁令牌冰凉的棱角硌进掌心,萧煜想起昨夜看到的账册——去年冬李敬之曾派人往困龙山运送过一批"修缮材料",数量恰好够造一座精巧的机关陷阱。
"传旨。"龙袍下摆撕开细微的裂帛声,"摄政王乃国之柱石,朕要亲自守灵七日。"萧煜扶起沈知行的手停在半空,突然瞥见老臣紫檀朝笏上有道新鲜的裂痕,"沈卿手上的伤?"
沈知行慌忙将缠着白布的左手藏到身后,指缝间渗出的血迹染红了朝服的暗纹:"老臣不慎..."
"是安远侯的人做的?"萧煜的声音像淬了冰。他想起密折里记载沈知行最近在查户部赈灾款的案子,那些银子最终流入的庄子,庄主正是赵承嗣的小舅子。
殿外突然传来瓷器破碎的声响,小禄子连滚带爬地冲进来,发髻都散了:"陛下!太后...太后带着安远侯在偏殿闯祸了!"
慈宁宫的珊瑚珠帘被硬生生扯断了半幅,圆润的珠子滚得满地都是。赵承嗣跪在碎瓷片中,半边脸颊高高肿起,而本该静养的太后正用凤钗指着萧煜的鼻尖,发间的珍珠抹额歪在一边。
"你这个不孝子!"太后的凤袍袖子扫过供桌,香炉轰然落地,"景澜刚走你就翻天了?竟为了个死人顶撞你舅舅!"
萧煜看着地上那摊香灰中翻滚的铜铃,突然想起小时候谢景澜教他下棋,总把白棋子让给他,却在他要输时偷偷挪动棋盘。那时候太后还会笑着赏他蜜饯,说"咱们煜儿将来定是仁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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