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府的门环在风雪中发出沉闷的响声。萧煜站在朱漆剥落的门前,龙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府门前的石狮还沾着谢景澜出征前洒的酒,此刻已被霜雪覆盖。
"陛下..."小禄子想劝,却被萧煜抬手止住。少年天子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门。
府内寂静如死。往年这个时候,总会听到谢景澜练剑的声响,或是他在书房批阅奏折的脚步声。可现在,连守夜的家丁都不见了踪影。檐角悬挂的灯笼在风中摇晃,映出斑驳的血迹——那是谢景澜最后一次进宫时留下的。
萧煜一步步走向内院,每一步都踏在记忆里。他记得那个雨夜,自己偷偷溜到摄政王寝房外,隔着窗纸看见谢景澜卸下铠甲,露出肩头狰狞的旧伤。当时他吓了一跳,谢景澜却笑着说:"这是替陛下挡刀时留下的。"
"陛下!"沈知行突然低声惊呼。萧煜抬头,看见暗处站着一人,黑衣蒙面,手中握着一柄寒光凛凛的刀。
那人没有动手,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萧煜眯起眼睛,忽然笑了:"是谢统领吧?"
黑衣人浑身一震。
"你跟了朕一路,从紫宸殿到慈宁宫,再到这里。"萧煜往前走了一步,"谢景澜死了,你倒比活着时更尽责。"
沈知行这才反应过来,这黑衣人竟是谢景澜的贴身侍卫统领。当年在御书房,谢景澜曾说:"老臣这条命,早就许给了陛下。"
黑衣人终于开口,声音嘶哑:"属下不敢。"
"你当然不敢。"萧煜语气突然冷了下来,"但有人敢。谢统领,你说困龙山那场伏击,究竟是谁的手笔?"
黑衣人沉默良久,突然单膝跪地:"属下不敢说。"
"不敢?还是不能?"萧煜冷笑一声,"是因为牵扯太广,还是怕说出来会动摇大梁根基?"
风雪越来越大。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像是催命的鼓点。
"起来吧。"萧煜转身,朝书房走去,"若你不愿说,就随我去取一样东西。"
黑衣人起身跟上,脚步轻得像片落叶。
书房的门虚掩着。萧煜推门而入,扑面而来的是陈年墨香和淡淡的药味。谢景澜总爱在这里看书,有时看到深夜,便随手抓件披风裹着。那些披风还整齐地挂在架子上,最外面那件玄色披风上,隐约可见几点干涸的血迹。
"陛下要找什么?"沈知行问道。
萧煜没有回答,径直走到书架前。他记得谢景澜说过,有些重要的东西,藏在最显眼的地方。他的手指划过一排排典籍,突然停在《资治通鉴》上。这部书有上下两册,中间夹着一张泛黄的信笺。
"找到了。"萧煜的声音很轻。他展开信纸,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若陛下能看到这封信,说明老臣已不在人世。请陛下莫要追查真相,大梁需要一个稳定的局面。李敬之、赵承嗣等人不足为虑,真正的危险在云城。北狄与我朝周旋多年,皆因云城有谢氏一门镇守。如今老臣既亡,恐有人趁机作乱。陛下若信老臣,请速派兵增援,切记不可用人不当..."
后面的文字被水渍晕开,看不清了。
萧煜的手指微微发抖。原来谢景澜早有预料,甚至可能知道是谁下的手。可为什么不说清楚?
"这封信..."黑衣人突然开口,"属下从未见过。"
萧煜抬起头,看着这个跟随谢景澜多年的侍卫统领:"你知道些什么?"
黑衣人沉默片刻,终于开口:"那日困龙山,属下本该随行。可出发前夜,王妃送来一味新药,说是王爷多年旧疾复发,需属下留在府中照料。"
"王妃?"萧煜皱眉,"谢婉仪的母亲?"
"正是。"黑衣人声音低沉,"属下后来才知,那晚有人冒充属下进了书房。而真正进山的护卫中,有三人是安远侯的人。"
萧煜只觉浑身发冷。谢婉仪的母亲,竟与安远侯勾结?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谢氏一门镇守云城多年,与北狄血战无数,难道就这样毁于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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