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 又有新玩家载入 (2-1)

午夜12点的月光像被嚼过的口香糖，黏在"童话镇"褪色的木牌上。"欢迎来到永远营业的殡仪馆"几个字母正渗出暗红色浆液，字母"O"里浮着半枚带血的假牙。

陌诚的皮鞋刚踏上石板路，就听见身后传来骨头错位的"咔嗒"声——方才还在雾气中模糊的镇口雕像，此刻竟转着脑袋看向他，左手"欢迎"的姿势变成了竖中指，右手握着的花束是用输液管和绷带扎成的。

【玩家载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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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网膜上的绿色进度条爬得比蜗牛还慢，每格像素都拖着黏腻的尾巴。

陌诚扯了扯领口的黑色领带——这是他现实中参加怀特葬礼的行头，不知为何被系统强制加载进虚拟世界。

指腹触到领带夹边缘的齿轮纹路，那是怀特生前送的生日礼物，内侧刻着"WHITE RABBIT"的缩写，此刻正微微发烫。

"Devil先生总是这么准时。"

风秩然的声音混着铁锈味传来，男人倚在歪斜的邮筒旁，黑色风衣下摆沾着星点荧光粉，像是刚从烟花堆里滚过。

他抬手抛来一枚怀表，表盖打开时，里面跳出只机械夜莺，尾羽上的磷粉拼出"忠诚度+20"的字样，翅膀拍打的频率与陌诚的心跳同步。

"这次的委托..."陌诚接过怀表，注意到表盘上的时间永远停在11:59，秒针倒着转动，"和镜子有关？"

风秩然挑眉，风衣内侧口袋渗出镜面碎片，每片都映着陌诚不同年龄段的脸——十七岁在实验室偷改数据的他，二十四岁在病床前握紧怀特手的他，却没有一张带着玩家特有的数据流纹路。

"镇民们最近在玩新游戏，"他踢了踢脚边蠕动的"鹅卵石"，那东西裂开嘴露出尖牙，尖叫着钻进下水道，牙齿上还粘着血红色的指甲油，"他们把真话封在镜中，用谎言当钥匙。"

系统提示音突然炸响，陌诚视网膜一阵刺痛。十三道流光坠入镇口：穿格子衫的程序员大叔抱着膝盖干呕，他卡在喉咙里的"欢迎彩带"其实是带倒刺的藤蔓，每根刺都刻着"ERROR"；

戴防毒面具的青年踹飞一只扑来的"迎宾猫"——那东西的绒毛下藏着齿轮，爪子是生锈的手术刀，脚垫上印着"MADE IN HELL"；

最引人注目的是银发少年，他穿着绣着电路板的卫衣，正用手机拍摄自动贩卖机，屏幕上"今日特供：快乐砒霜，悲伤解药"的字样不断闪烁，每换一次字，机器就发出婴儿的笑声。

"新人听着，"陌诚扯下领带甩向缠住程序员的藤蔓，布料瞬间化作数据流切断倒刺，领带夹飞落在地，反射出镇口雕像的倒影——它不知何时又转了回去，手里的绷带花束变成了墓碑形状，"这里的每句话都是反的。如果NPC说'左转安全'，就往右跑；看见'免费赠品'，立刻砸烂售货机。不想死的话，就把'信任'两个字从脑子里抠掉。"

"凭什么听你的？"防毒面具青年举起改装手柄，红色激光扫过陌诚瞳孔，数据扫描的滋滋声里混着电流杂音，"你ID都没显示，说不定是高级怪...或者，是害死白兔的凶手？"

话音未落，他脚边的"鹅卵石"突然膨胀成巨型蟾蜍，皮肤布满缝合线，张开的嘴里喷出绿色烟雾，烟雾中浮现出"LIAR"的字样。

陌诚拽着少年跃向邮筒，风秩然甩出袖中银丝勾住蟾蜍眼球，那东西发出指甲刮玻璃的尖啸，化作一堆纽扣、线团和半张病历单，上面写着"患者姓名：XXX，因吸入不明毒气导致器官衰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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