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糖果店的诚实硬糖

主街的店铺橱窗里，玩偶熊用纽扣眼睛跟踪行人，每个橱窗都贴着"本店拒绝光临"的海报，"拒"字被划掉，改成了"巨"。陌诚停在"外婆的糖果屋"前，玻璃上的霉斑组成英文："truth is poison（真相是毒药）"，"poison"的字母"o"里泡着颗眼球，正转动着看向他。

"我去搞定老板娘，"他将怀表递给银发少年，表链在少年手腕上缠了两圈，变成银色手环，"你们守住门口，别让任何人进去，尤其是戴防毒面具的家伙。"

推开门的瞬间，肉桂与甲醛的混合气味扑面而来，像有人把圣诞节的甜腻和停尸房的冰冷塞进了搅拌机。柜台后的老妇人戴着蕾丝睡帽，脸上的皱纹能夹死苍蝇，每道皱纹里都嵌着糖霜——不是白色，是暗红。她面前的糖罐里泡着眼球状的物体，每颗都漂浮着不同的记忆碎片：陌诚看见自己十二岁撒谎打碎花瓶的画面，正泡在某颗"蓝莓味"眼球里；怀特车祸当晚在实验室调试设备的画面，泡在"草莓味"眼球里。

"小帅哥想买什么？"老妇人咧嘴一笑，假牙上粘着血红色糖霜，牙龈边缘泛着黑，"我们没有真话卖哦。"

"来三颗诚实硬糖。"陌诚敲了敲柜台，注意到她围裙上的污渍是新鲜血迹，形状像朵正在凋谢的玫瑰，"要草莓味的——如果您有的话。"

老妇人浑浊的眼珠突然转了三圈，眼白里爬满血丝："我们店里只有谎话糖，吃了会让舌头烂掉哦。"她伸手去拿糖罐时，陌诚瞥见她袖口的烧伤疤痕——那形状和怀特车祸时被电路板烫伤的疤痕一模一样，连结痂的纹路都分毫不差。

"您手上的伤..."他故意拖长尾音，指尖敲了敲柜台边缘的裂纹，裂纹里渗出暗红色液体，"看起来很严重。是被烛台烫的吗？"

"才不是什么烛台！"她尖叫着打翻糖罐，眼球滚落在地，在木质地板上画出蜿蜒的血迹。每颗眼球都映出老妇人年轻时的模样——她穿着护士服，正在篡改病历单，病历上的患者姓名被划掉，露出底下"WHITE RABBIT"的实验编号，"是咖啡机！咖啡机爆炸了！那些孩子...他们不该乱碰电线..."

陌诚捡起一颗映着火灾现场的眼球，视网膜突然跳出提示：【获得谎言残片：我没有故意打翻烛台】。他将眼球塞进风衣口袋，老妇人突然蜷缩在墙角发抖，声音变回少女腔调，带着哭腔："求你别告诉院长...我只是想看看那些奇怪的机器...我不是故意害死他们的..."

店外突然传来枪声般的爆裂声。陌诚冲出门，看见防毒面具青年正用手柄射击自动贩卖机，每道激光命中时，机器就吐出黑色机油，机油在地面汇成血泊，倒映出青年扭曲的脸。银发少年举着怀表后退，表中的机械夜莺正在啄他的手指，每啄一下，少年瞳孔里的数据流就清晰几分，露出底下现实中的虹膜——那是双带着烧伤疤痕的眼睛。

"他想黑进系统！"程序员大叔躲在邮筒后，怀里抱着从糖果店顺来的"谎话糖"包装袋，上面印着"吃了就会变诚实哦"的反话，"那怀表是病毒载体！他想篡改我们的记忆碎片！"

"停手！"陌诚拽住青年手腕，却看见他防毒面具下的眼角有烧伤疤痕——和糖果店老板娘的位置一模一样，形状也像朵凋谢的玫瑰，"你认识她，对吗？那个糖果店老板娘..."

青年突然露出疯狂的笑，手柄红光扫过陌诚胸口，他藏在口袋里的眼球碎片竟开始融化，露出底下的代码："Devil先生果然什么都知道...当年实验室火灾的幸存者，都该下地狱！包括那个自称为'白兔'的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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